什麼模裝試裝，這漂亮的聽似科學的名詞其實旨在沽名釣譽、故弄玄虛，毫無必要的多此一舉，徹底的浪費。模裝和試裝起碼應該在相同或近似的條件下，現在是一個在旋轉的懸浮台上，一個在固定不動的槽鋼上，天差地別，能取得什麼有用的經驗？韓熙光難以跟組長理論，也不願多費神、費口舌。
你一定要那樣幹的話，我馬上和佟超榮聯係，請他們來安裝。
要快，要快。
三天後，佟超榮帶領楊師傅楊豐年和一個小夥子來。楊豐年是個退休的老裝備工，技藝精湛、經驗豐富、為人誠實，退休後被佟超榮夫婦聘用。而佟超榮原本是機電所一室的退休高工，退休後與夫人範麗麗開辦了這家小加工廠，附屬在所總公司名下，承攬機械加工的活計。經常從機電所攬一些不太精密、不太重要的、為型號服務的軍品加工件。小夥子姓郝。
佟超榮向韓熙光表示歉意。
這件事拖這麼長時間，主要是焦華星他老沒有空。不是出差，就是出國，或者開會，是個大忙人，我們等了他好長時間了。
架子確實不小，與誰都協調不好，卻不見他拿出什麼有水平的東西。我的這幾件東西你們加工完半年多了，裝不起來的原因也不全在焦華星。先是他的東西沒有，後是他經常沒有空。由於整個試驗未走到那一步，故也不著急。這次安裝也不是安裝到懸浮台上，而是裝到槽鋼上，原意隻是歸攏到一起，防止零部件丟失。本無什麼要求，但我們組長強調是模裝和試裝，要取得經驗。其實真正裝到懸浮試驗台上時是要將其拆成一個個零部件，重新打眼放炮的。
這旋轉的東西裝在旋轉台上和固定在槽鋼上是大不相同的，對中心的方法和難度更大不相同，即便取得什麼經驗恐怕將來也用不上，有點故弄玄虛。
可我們頭兒定要這樣做，他說了算，我隻好讓你們看笑話。
我們的宗旨是服務到家，一切聽從用戶的安排和調遣，你們叫我們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屬於我們的問題，我們負責解決，即使推倒重來、重新加工也在所不惜。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盡量協助解決。這次沒有焦華星的配合，本不好安裝。你們定要安裝，那我們就想法將你們兩頭的東西先裝上，焦華星的東西以後再說。
現在也隻好這麼辦。雖然不等著用，一年後也不見得用得上，但舒禮銀催的緊，希望你們能快一點。
這好說，也容易。以前所以拖，是因為方案未定，是因為焦華星的東西未加工好和他沒有空。現在既定了這麼安裝，那就按你們的要求裝，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明天就派楊師傅和小郝來，看看需要什麼裝夾具，需要加工的趕緊畫圖加工。
那好，明天上午九點我在所門口等你們。
第二天，楊師傅領著小郝按時到達，韓熙光早早地等候在所門口，開了會客單，將他們領到了試驗室。舒禮銀正坐在那裏目不旁視地翻一大堆資料，似乎沒有看到幾個人進來。
經簡單介紹後，楊師傅看了看圖紙、零部件和場地。
這東西是該等焦華星來一起裝才對頭，否則就要多加工一些以後用不著的工夾具。
舒禮銀停止了翻看資料，走了過來。
現在焦華星沒有時間和我們一起安裝。這對中心的問題就采取上次老韓說的掛線吊錘。反正是試裝、模裝，精度差點不要緊，一個毫米總能達到吧。
他見楊師傅未言聲，麵有難色，又說道：
一毫米達不到，兩毫米總能達到吧。
這哪兒是在搞機械安裝，簡直是在碼草垛啊。
韓熙光無法言語，楊師傅道：
兩毫米是能達到，再高用吊線就難了。有沒有標準杆兒，如果用標準杆，精度就可以高多了，可以達到半毫米以內。
焦華星原有一根杆兒的，隻是要與我這兩頭的東西配上，還需要加工兩個夾具才成。
加工夾具不難，費錢也不多。有了準心，對中心就不難了。掛線吊錘那準確度是太差了點。
那就請你們加工兩個夾具，或者連標杆一起加工出來，看哪個更省勁些。至於費用嘛，我們組長說了，由我們負擔。
舒禮銀在一旁聽了沒有吭氣，隻是又將前天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們這次將整個架子及其上的儀器設備全安裝到槽鋼上，是一次試裝、模裝，是為了取得經驗。將來往台子上裝時可不是鬧著玩的，台子是亂動不得的。所以我建議在架子的主柱與槽鋼之間加一層鋼板，鋼板上開長孔，開大一些，可調的餘地和空間就大了。
裝配到槽鋼上時應該配打，需要在哪兒就在那兒，不存在大範圍調整的問題，因而無需再加鋼板。
舒禮銀見楊師傅未采納他的意見，一轉身就到小房間去了。韓熙光繼續與楊師傅商量。
一直看著聽著的郝小河這時開口了。
這中間隔那麼遠，中心沒法兒對。剛才那位師傅說是試裝、模裝，為什麼要試裝、模裝？何不一次裝成，豈不又好又省，裝備精度也容易得到保證。
現在試驗還沒有到那一步，所以還不能裝到懸浮台上。
韓熙光說著，指了指旁邊的懸浮試驗台。
那就等到了那一步再裝啊，何必現在往槽鋼上裝，到時候又得從槽鋼上拆下來，再往台子上裝，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郝小河言過之後楊師傅也說道：
這一套東西零件雖多，卻並不複雜，精密工件不多，疊羅漢似地疊上去就成，在機械裝備中要求算不得高。另外裝備的底座完全不同，轉台是轉動的，中心易對易測，與在槽鋼上裝配大不相同。即使取得了什麼經驗，再往台子上裝時也用不上。你們既然一定要這麼裝，我們當然遵從你們的意旨行事。
要裝也該一起裝啊！這中間空了一大截子，要對中心，又不能轉動，也真夠稀奇的。何不將焦華星叫來一起裝，豈不省力省心省時又省錢。
焦華星不是沒有空嗎？不是說讓你先裝嗎？明擺著是不願配合唄。我們聽佟老板的，佟老板又讓我們聽用戶的。那我們就按用戶的要求辦，叫我們怎麼裝我們就怎麼裝。焦華星不來不是不能裝，隻是多費些工時、多加工幾件將來用不著的工夾具和配件罷了。安裝精度也差得多，精度差無所謂，因為是要再拆下來重新裝到台子上去的，不會影響以後的裝備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