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梁和武斌文來到殷顯文攤內，說明來意，然後征求大家的意見。其他人都在思索中，匡全正急不可耐地嚷嚷道：
誰他媽的想跟他們聯合啦，想他媽的聯合，沒有門兒。他媽的這樣不是很好嘛，真他媽的吃飽了撐的，盡他媽的出他媽的瘦主意。
兩個攤子各有各的工作，相互間沒有業務上的瓜葛往來，矛盾卻不少，也不小，合他做什麼。
朱春培說完，白鳳芷又說她的巴掌拳頭理論，每談聯合都如此。
我看還是合起來好，合起來技術全麵些，力量會大些。幹嗎要伸開五指去對付人家的拳頭，光挨打，而不捏成拳頭打出去。
什麼他媽的巴掌拳頭的，伸著巴掌他媽的誰敢打，捏成拳頭又他媽的打誰去？他媽的捏個屁，想合，去他媽的，沒有門兒。
我說一個組的怎麼有如此深仇大恨，我們還要到外單位去接項目，搞協作，一個組的兩攤怎麼就勢不兩立了呢？
什麼他媽的組呀攤的，我說就他媽的攤好，我們就要攤在這裏，誰他媽的想合，簡直他媽的枉費心機，不知又看中我們什麼了？
白鳳芷被激怒了，衝匡全正道：
你他媽的是個土匪啊，說話滿嘴噴糞，你他媽的回家去衝你娘這樣說話，沒有教養的東西。
匡全正霍地站立起來，目露凶光，衝白鳳芷吼叫。
你他媽的怎麼罵人啦？
你他媽的罵人還少啊，各人說各人的，我說話要你插什麼嘴，打什麼岔，罵什麼人。你是什麼人物頭，誰受你的？你回家罵你娘去，這裏沒有人受你的。
匡全正正要發作，隻聽霍金梁聲色具厲：
匡全正，你給我坐下，給我住嘴！
聽到副主任色厲力重的話，匡全正隻好坐下，將許多糞球含在嘴裏。
這裏都是你叔叔阿姨輩的人，你說話怎麼如此粗野無禮，肮髒不堪，半句話就帶幾個“他媽的”，有教養沒有？告訴你，前兩次聯合是錢主任和武書記的主意，這次的主意是我霍某人的。征得了錢主任和武書記的同意和支持，又找你們兩攤的負責人交流過，都說是合起來好。並不是那一攤子看中了你們什麼，吃掉你們。今天我和武書記來到你們攤，也隻是征求意見，並沒有強迫的意思。若是強迫，就無需征求意見。盡管我們有權這樣做，但我們沒有這樣做，而是讓各人談談自己的看法。你怎麼可以阻止老白談她的見解，而且語言粗鄙不堪。上次調整辦公室，你也是對誰都叫囂，粗野無禮、罵詈的髒話連篇，你真該好好修養修養。
匡全正咕嘟著嘴憋在那兒不再吭聲，殷顯文不無尷尬，冷場幾分鍾之久。殷顯文不得不說了，於是清清嗓子，斯斯文文、細聲細語。
剛才霍副主任說了不少，關於這兩個攤子，已經存在兩年了，加上以前的三攤鼎立，有四五年了吧。我也覺得這種狀態是不正常的，一個工程組幹嘛一定要分成不相往來的兩攤三攤呢？以前就想聯合，提過幾次沒有成功。前幾天室裏征求我的意見，我說“當然是合起來好”，並表示不會再任組長，完全服從命令聽指揮。但是，我也說了，既然形成了兩個攤攤，總有形成的原因。杜基常去公司時沒有能聯合起來，組建懸浮仿真試驗室時又沒有能聯合起來，就說明還有些矛盾沒有解決。當然如果這些矛盾在我身上就好辦了，我服從組織安排就是了。因此，我打心眼兒裏讚成聯合，希望聯合，同時希望能將存在的矛盾解決得好一點，這樣合起來後就更融洽一些。
匡全正對殷顯文的發言似也不滿，然怯於威勢，麵含怒色憋在那裏不敢吭聲。朱春培雖文化程度不及匡全正，勢利卻不相上下，忌妒心極強。雖人格欠缺，卻攻於心計，不似匡全正那樣粗野、嘴臭，麵對霍金梁和武斌文，深思熟慮後言道：
從總的方麵講，聯合起來是好的，技術全麵力量大，成個整體，象個樣子，所以說室領導的願望是好的，應該支持。但是，聯合之前也該考慮一下為什麼會成為今天這種狀態，應該分析形成的原因。
朱春培隨將先三攤、後兩攤的形成過程概略地說了一遍。
我說這些的目的是既然兩個攤攤已存在那麼長時間，已習以為常。現在矛盾深者不碰麵，沒有暴發衝突的機會，相對平安無事。室裏要將兩個攤子捏合到一起，願望自然是好的，但必須先解決相互間的各對矛盾，不解決這些矛盾，硬捏合起來會碰出火花，就可能使兩個攤子都無法正常工作。而保持目前的狀態，雖說有些不象個組，但至少大家都能正常工作，相互幹擾不著。
幾分鍾後，見無人再發言，霍金梁、武斌文和殷顯文議論了幾句，就退了出來。二人走出不遠，聽匡全正在那裏發狠。
合他媽的什麼合，真合起來，老子他媽的就不幹了。
二人聽到了，沒有理睬。
回辦公室的路上，霍金梁對武斌文道：
殷顯文寵著這樣一個粗鄙無教養的人，他這攤子能有出息才怪呢！正常人能待得住嗎？那文縐縐的韓熙光能待得下去？能不鬧矛盾嘛？真不敢相信殷顯文如此香臭不辨、好壞不分。
還有那朱春培你別看他今天的發言宛轉，其實他在杜基常、舒禮銀和殷顯文之間轉了兩圈了。
霍金梁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問武斌文。
什麼轉了兩圈？
就是與這個鬧矛盾，就轉到另一攤依附另一個呀，先杜基常，後殷顯文，又杜基常，再舒禮銀，複又殷顯文，轉了快兩圈了。
原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他上班沒有一天不遲到早退，這還在其次，上班至少有一半時間用在打牌拱豬上。殷顯文辭退韓熙光，卻挖過來這樣一個人，不知是怎麼想的？
聽四個人的口氣，似乎隻有白鳳芷一個人願意聯合。
關鍵在殷顯文那裏，看來他就是韓熙光說的主要矛盾的一麵，聯合是有一定的難度啊。他們三個都與韓熙光鬧矛盾，就因為韓熙光對錢年利淡些。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他不溫不熱。不過，隻要我擔這個副主任，就定要整改這不正常狀態，太不成體統、不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