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餘天民呈情院黨委(2 / 3)

是的,我不服從組織的調配是沒有從黨的利益出發,是沒有從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出發,這倒實實在在是一個原則錯誤。你們可以以罪論刑,該罷該免,悉聽尊便。

那哪兒能呢,那哪兒能呢!

既然不能,那我現在就告辭。

餘天民說罷,立起身向外就走,也不與眾人打招呼,竟自走出院黨委辦公室,下樓去了。

餘天民憤憤而去,兩個常委想去追,院長尚紹清和書記袁少枚叫住了他們。袁少枚道:

由他去吧。

這餘天民也太放肆了,竟然如此對待我們。

讓他出出氣吧,委屈確實難忍啊。周大祥一當上所長就將矛頭指向他,給周大祥平反右派言論、恢複黨籍多是餘天民做的工作,即便是評勞模、獲章牌,那些材料也多是餘天民組織整理上報的呀!

餘天民是五所的黨委副書記,可卻大權獨攬,比正書記的權力還大,這恐怕也不太正常。

這也怨不得餘天民阿。他剛才不是說了,正書記鄭遙朋臨近退休,又身體欠佳,推到他身上,也是事實呀。我曾和鄭遙朋聊過,鄭曾明確要餘天民處理所內人事安排方麵的事,他無處可推。餘天民由組織科、人事處提拔上來,管人事安排本來就是他分內的事。他若不管,到反而是失職了。真是幹的不如看的,不如混的,看的、混的又不如鬧的。現在沒有人對鄭遙朋說三道四,那些鬧的卻又得到院黨委的支持,唯獨餘天民的日子不好過,能無怨氣乎。

那按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支持餘天民才對呀!

理論上應該這樣,可實際上現在卻做不到。

那又為什麼?

周大祥看準了餘天民雖是勤勤懇懇,卻不活躍,在五所幾乎默默無聞,他所做的群眾多不知曉,所以群眾支持率並不高,才敢鼓動張、王、李、趙到院裏來告狀的。

是啊,餘天民與群眾交往接觸少,辦事又原則多了點,靈活少了點,甚至有點僵化,在五所人緣關係欠佳,故而周大祥們才敢如此放肆。不過,餘天民為人正派,不攫取私利,也不象周大祥那樣搞歪門邪道,連帶著撒潑耍賴。這一點,在五所,還是盡人皆知的。

是啊,若是餘天民也象周大祥那樣搞團體、結幫派,攫取私利,早就讓他們抓著把柄了,那就更了不得了。現在僅僅抓到幾根象征性的稻草就興師動眾,三番五次到院裏來告狀,鬧得天翻地覆卻不慨而慷。使出殺手鐧,看是得計,卻張顯出無賴嘴臉和計窮,真是愚蠢,愚蠢之極啊!

你們先別說他們愚蠢,先談談我們該怎麼辦吧。

是啊,該談談這個問題了,處理不好會影響五所的工作啊!

是呀,是呀,周大祥給院裏出難題。依了他們,有傷餘天民,餘天民不幹。調動挪開他們,他們又聯幫結夥,有傷五所原氣,更不好輕易挪動啊!

唉,那幾個副所長也真蠢,跟著周大祥瞎鬧,看周大祥怎麼獎勵他們。

聽說餘天民給他們配備了得力的助手,他們卻嫌好嫌賴。餘天民所選拔的各職能部門的負責人也多是很有事業心的大學畢業生,是五所公認的既能幹又肯幹的業務骨幹,都很正派。

這不奇怪,餘天民本身就是名牌大學畢業,是個實幹的,不是說嘴的。也正因為不是說嘴的才受欺負,若也是個說嘴的,可就不會這麼太平了。

唉,看來老大哥的牛奶麵包營養差,讓那幾個副所長的腦子沒有長健全,周大祥一鼓動,他們就來起哄,鬧起爭權奪利的勾當。

唉,諸位別扯遠了,說說眼下該怎麼辦吧。周大祥他們無理,卻人多勢眾;餘天民在理,卻勢孤力單又不肯屈服,不好辦那!

尚紹清和袁少枚同時發出慨歎。隻見常委常思理言道:

唉,怎麼處置,我看是擱一擱,拖一拖,不處置為妙。

此話怎講?

現在雙方勢力差距雖大,然勢大的要求無理,有理的卻又勢弱。現在做決定,肯定是勢強者占便利,院黨委也扭不過來。那院黨委就成了助強欺弱、為虎作倀了。我看餘天民是不會屈服於壓力的,從他剛剛憤然而下樓就知曉。我們也不要去遭白眼,碰釘子,受怨氣,為以後的處理設置障礙。拖是不能受到指責的,所以就拖它兩三個月到半年再說。

那周大祥,張、王、李、趙來鬧怎麼辦?

他們肯定還會來鬧。不過他們既期望我們給他們解決問題,暫時還威懾不到我們,那就敷衍他們。他們雖勢眾,有後台,但卻理虧,色厲內荏,殺手鐧隻是高舉著晃動,不會真落下。他們才真怕更怕我們乘機收回了那所長職位,去了他這位所長,五所的矛盾也就解決大半了。現在看來,當初真是不該給。我度這幫人如此利欲熏心,是很難為國家做出貢獻的。所以,他們來鬧,我們就敷衍,討論討論,研究研究,會有決定,將要決定,回去等著。餘天民那兒也不去找他,不去碰釘子,討沒趣。依舊讓他掛著副書記的頭銜。估計他也難有作為了,讓他受受那幫人的冷落和白眼。拖到那幫人不再急不可耐了,拖到餘天民不願和這幫人共事了,就好辦了,那時我們隻要順水推舟就行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這周大祥依仗章牌,新任所長,又有靠背後台,真是氣勢洶洶、氣勢洶洶啊!我們現在也奈何他不得。敷衍拖延是個好辦法,口頭上就辦就辦,實際涼置一旁,好好好。

可老拖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會影響五所工作的。

這當然不是長久之計,而隻是緩兵之計。我觀餘天民是不大可能與周大祥再共事的了,用不了三個月,會厭惡那幫人的。他隻是想看看周大祥自食其言的笑柄,看他敢不敢不當這個所長。

周大祥要擠走餘天民的目的就是想獨攬五所的黨政大權,哪可能提出辭呈呢。他隻想擠走曆史形成的、也是現實的眼中釘,實現他夢寐以求的。餘天民知道這殺手鐧是不會落下來的,就是要看他們的笑話。看到笑話後,他心裏舒坦了,工作就好做些了。

有道理 ,有道理。周大祥的所長是我們糊裏糊塗送給他的,是他求之不得的,當然不肯放棄。他要用來為自己和自己的幫派謀利益,使利益最大化。他也知道我們已不喜歡他,知道一旦丟了所長職位就一去不複返,不會失而複得的。所以他色厲內荏,隻說不幹,虛招子。餘天民沒有把柄抓在別人手中,無所畏懼,他要看那幫人食言自肥。因此不肯馬上離開自己連見都不想見的人群。剛才老常講的對,拖一拖就好解決了。看看大家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眾人齊道,此法不錯,能解決問題卻又不會使矛盾激化。

又三個月過去了,餘天民依舊在五所黨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天天準時上下班,過去隻有準時上班,很少有準時下班的。工作熱情也減了大半,隻是機械地處理簽發文件。

周大祥穩穩地坐在所長的位置上發號施令,也不見餘天民提拔的八大處長、四個室主任不聽指揮,然他自覺別扭,不舒服。

張、王、李、趙在各自的位置上運作,誰也不敢撂挑子,出了問題是要真負責、挨板子的,故也不見什麼異常。隻是時不時地聚在一起討論如何再向院裏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