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宴會廳的大門被人輕輕的推開,傳來一聲聲拐杖碰到地麵地聲音,迎麵走來一個光頭的老人,身旁跟著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人。
當老人向主桌慢慢走來的時候,席間不停地有人站起來,頗為恭敬地喊一聲“馮四爺。”
馮四向前走的時候,秦重緊緊地跟在後麵,主桌上的宋連城也放下了酒杯。楊業看著越走越近的馮四,點頭致意,迎了上去,楊憶良走到楊業身邊,父子二人,並排而行。在和馮四相距隻有一米的時候,雙方都停下了腳步。
前十年雁灘野狼,後十年南方瘦虎。楊業在蘭州聲名鵲起之前,馮四是道上當之無愧的大哥,那還是一個敢打敢拚的年代,馮四帶著一幫兄弟,就在那樣的環境中崛起,走到今天,隻剩下他和身邊的宋河兩人。
馮四在蘭州素來以涼薄和冷傲著稱,心狠手辣,不惜才,更鮮少提攜後輩,像一匹野狼,獨來獨往,但誰都買他幾分賬。坐著的幾個黑道大佬都轉過臉,生怕被看到。他們和馮四都是一個年代的人,後來紛紛倒戈到了楊業身邊。蘭州一些有頭臉的人物都知道,這馮四和楊業向來不對付,早年間恨不得你死我亡,後來在一位政壇大佬的調解下,握手言和,但在暗中還是相互較勁,近幾年,一直是楊業穩壓一頭。
馮四見到楊業之後,在眾人地注視下,竟然主動伸出了手,楊業微笑著雙手遞出,微微頷首致意。馮四爽朗一笑,走向前,眼神中露出難以言喻的善意,輕輕拍了拍楊憶良的手臂,握著龍頭拐杖在地麵上重重一頓,朗聲道:“楊家這小子,兩天前為了一個護住一個洗浴場的打工妹,對上六十號人一步不退,那時候我以為他是沽名釣譽,故意施恩,後來打聽之後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告訴那名女子自己是誰,還故意讓手下瞞著。這樣的年輕人,才能我們這些老頭子,放心地把江湖交給他們。才能不愧對老百姓,也不愧對咱們手下的兄弟。”
楊憶良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對著馮四微微鞠了一躬道“謝謝馮爺爺誇獎。”
馮四聽了之後大笑,看楊憶良的眼神中帶著長輩的慈祥,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明代的觀音玉佩,塞到了楊憶良手中。他這輩子睡了不知道多少個婆娘,可除了三個女兒,一個帶把的都沒有生出來。本來把希望都寄托到孫子身上,可兩個小孫子,除了天天吃喝嫖賭之外,半點正緊事也不會做。
隻是他這輩子聽了最舒坦地一聲爺爺,經過楊業身邊的時候,在耳邊輕輕地說道“你小子人摸狗樣的,平時看也沒啥,生兒子的本事倒不差。要不你認我當幹爹把,讓我撿一個寶貝孫子回去,哈哈。”
楊業聽了之後一臉笑意,搖了搖頭。馮四也不較真,徑直就向前排走去,在看到公安局長和省委常委的時候,微笑致意,對其他人則是不理不睬,前排一個早年受過他恩惠的企業家立馬站了起來,將座位讓給了他。
那名坐在公安局副局長老爸身旁的李公子,陰涔涔地看著馮四道“老爸,這廝也太囂張了,竟然看到你連你一聲招呼也不打,以後可別落在咱們手裏。”副局長沉吟不語,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馮四落座之後,這是蘭州道上前後十年的兩位大佬第一次同席,氣氛更加熱烈,在座的一些黑道大哥都有些幸與榮嫣的意思。
過了不一會兒,宴會廳的大門口又走來兩人,一個穿著白色的中山裝,和坐著的宋連城如出一轍,隻是更為年輕俊雅,如同闖進塵世的謫仙。另外一人穿著一件水青色旗袍,素雅清澈,麵容秀麗,清清冷冷,美的不可方物,竟不輸胡蝶。
宋連城看到走來的女子後悄悄低下了頭,似乎生怕被對方看見。在場的一些牲口的眼睛都看直了,紛紛議論著這女子是誰。一直悠閑坐著的省委常委會心一笑,對著迎麵而來的女子點了點頭。女子看到老人後也露出一抹笑容,純真可愛,氣質上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