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偶爾看一眼父親,總覺得父親平時風風光光的表麵下肯定隱藏了什麼,是陰謀詭計也好,是機關算謀也罷,肯定有什麼黑暗的,肮髒的事情摻和進來,畢竟父親身處高位。秦飛以前不知道嗎?不,他應該是知道的,隻是他不願意去想,今天有人赤裸裸地把真相呈現在眼前了,他不有自主地開始想了。
“最近家裏事情比較多,我和你媽都比較壓抑,飛兒在家裏是不是過得不痛快。”致遠見秦飛盯著他,便用很正式的腔調說。
秦飛邊吃邊抬頭,說:“沒有。”
秦夫人在旁邊默默切著牛排,秦飛看了母親一眼,問:“爸媽,你們怎麼了。”
秦致遠並不回答,繼續說:“沒你們子女的事情,大人要把大人自己的事情管好,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不要聽外麵說三道四,你說呢,莫愁?”
秦夫人聽了,眼光柔和了些,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麼緊張,說:“自然是的。你們小孩子家把自己收拾好就可以了。”
秦馨在旁邊說:“爸媽你們昨晚是不是吵架了,吵死了,我都聽見了。”秦夫人清清嗓子,秦致遠臉色陰沉了些,說:“大人吵架不還是常事,下人要加工資,我跟你媽有點小分歧。”
“加工資,要加就加唄,”秦馨吐出一根骨頭,“有什麼好吵的,不對,我明明聽見秦飛的名字了。還有什麼唱戲的。”
秦致遠把筷子在桌上一拍,秦馨嚇得吐吐舌頭,但還是拉不下麵子,嘴硬道:“我明明就聽見了,肯定是你們發現秦飛跑出去看戲了。秦飛,快認錯。”
秦馨在家裏享有極大的赦免權,她偶爾跑出去看個戲,爸媽可以當作不知道。
“以後不幹了。”秦飛糊弄了一句。
秦夫人和秦致遠似乎鬆了口氣,這時候上了甜點,是雙層巧克力夾心蛋糕,剛剛冷凍好拿出來,還冒著白白的霧氣。
“今天呀,發生了一件好事情,飛兒,媽媽可要恭喜你啊。”秦夫人似乎急著岔開話題,馬上麵帶笑容說道,“今天這個蛋糕飛兒可要多多吃點,這是媽叫阿珍專門為你準備的。”
“哦,有好事情?”秦飛問。
“飛兒,這件事吃過飯爸爸會跟你說的,你現在就安心吃飯。”秦夫人幫忙扶了一下秦飛的盤子,“飛兒這一年在法國肯定沒有吃到過這麼好吃的蛋糕吧,這個巧克力全部是從比利時空運回來的。”
秦飛喜歡甜食,但是不喜歡甜話。
“到底什麼事啊,你們別賣關子了,飯都吃不好了。”秦飛對付媽也有自己的一套,盤子往桌上一扔。
但是秦老爺是不吃這一套的。
“飛兒,你媽說等下說就是等下說,現在吃飯就是吃飯,不談正事。”秦老爺嚴肅地說。
秦飛推開盤子說:“我吃飽了,洗澡去了。”
“洗完澡到書房來。”秦老爺從眼鏡子上方看著他,“今晚上就別出去了。”
“今晚我有事。”
“晚上不要出去。”秦老爺說。
秦飛就猜到那是個什麼破事兒。
奶奶下個月從安徽過來,來看看他這一年都有沒有長進。還給秦飛在廟裏麵求了一塊玉,據說有大師開過光很靈驗。
奶奶說有一年沒有見到秦飛了,想得很,所以還帶了很多秦飛小時候喜歡吃的。畢竟秦飛從小就是奶奶的心頭肉,奶奶還特地托人買了毛線,給秦飛打了一條現在很流行的長圍巾。順便還帶了一些土特產讓他招呼朋友。
哦對了,還順便給秦飛帶了一個媳婦兒過來。
秦飛說自己腿瘸了,不能禍害人家姑娘。
秦老爺說你腿瘸了,可你隻要還是我兒子一日,就沒人敢瞧不起你一日。
秦飛說不想靠老爹。
秦老爺說有本事你自己掙個臉去,在銀行的班都被你糊弄過去了,以為我不知道?
秦飛就不做聲了。
他就想不通了,為什麼奶奶老想著給他找媳婦,大哥秦洋的婚事八字都還沒有一撇,怎麼就輪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