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你會掛念我嗎?”
“我隻希望你不要死。”
秋天,下著暴雨的晚上,閃電不時閃過窗口。半夜醒來,我發現我的懷裏多了一個人。她縮在我的臂彎裏和我擠著本就不寬敞的沙發,我起身抱她回到床上。我不能再讓她感冒,不想重複上一次的心驚,不想任何事物帶走她。
她醒了,抱著我不肯鬆手。她說一個人在暴雨天會顯得很可憐。那晚,我抱著她睡在床上,夜晚很快就變得無比的溫暖。
隔天我回到家,不知道傻丫頭從哪裏弄來一套情趣內衣穿上,而且她還主動跳上來吻住了我的唇。我是個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要,當晚就真的要了她。
其實,5年前她解救了我的分手之後的那幾個月,我有過兩個女朋友,不過和她們在短時間內就散了,或許正是因為我還想念著當年的那一抹壞笑。其實說實話,那天我願意帶她回來,是真的起了壞心眼,誰叫她讓我沒辦法正常談女朋友。
不過,她是個急性子的人,很快就說漏了跟我做愛的原因。她說:“我不想死後還是一個處女,這次之後我們就兩清了。”
她這話說得很輕鬆,可以讓我很清楚地知道她對我沒有愛。我恨傷心,感覺像是身體被利用完,又被奪走了愛情。
我申請了出差,第一次想要逃開她。
她打來電話說她爸媽找到了合適的骨髓,近期就可以做移植手術。她在電話裏高興地說到不用死了真好。通話最後她說:“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以正式交往嗎?因為我不用死了,我再也不用怕你娶我後會‘守寡’。”
她隻是怕我會因為她的死而孤單,所以不到最後關頭她沒想過給我希望。我像打了興奮劑,日夜不停地工作,終於可以提前5天回去。
她家門前。我看著她朝慢慢地我走來,手中的花束快要在我的手裏窒息。我不是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卻是第一次感覺這樣激動。近了,我看到她的眼神裏麵沒有我。她路過我身邊時,卻像是根本不認識我一般繞過我的身邊。
“滿星,你的計步器忘記帶了。這孩子,手術之後怎麼記性就這麼不好呢,老忘東忘西。”她家門口跑出來一個漂亮的貴婦,想必是她的媽媽。
我沒有追上去問個究竟,我想她有自己的理由。後來才知道,她確實不是故意的。因為她早已真的忘記了我,在她手術之後,她很多的記憶都被上天奪走了,老天公平地用她的記憶換給了她生命。
她把我給忘記了,我又開始生她的氣。然而,當想到她每天為增強體質必須拿著計步器步行4小時,還有她雖然在門口擠出笑容送別她的媽媽,出門之後卻隻能獨自一人慢步,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出神,我哪裏還有權利去生她的氣,她隻是在拚命地想要活下去。
因為害怕驚動她的記憶後上帝會收回她的生命,所以我不敢強行進入她的世界裏去解釋我是誰,也不能告訴她,我是那個她說病好了就想要在一起的人。盡管如此,我總是會不自覺地尾隨她走過其中一段路程,讓她在我心裏不再那麼孤單。
如果我知道這樣也會讓她離開我,想必我會選擇隻遠遠地看看她。
當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看到她步行之後,我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去了她家。然後就是聽傭人說她已經去國外養病散心,那個傭人還說因為有人發現有一個可疑的人老是跟著她。
就這樣,她又一次離開了我。
每次走完她步行的那條線路,然後坐在那條長椅上休息,我都會笑自己為什麼不能讓自己回去原來的自己,又笑自己是不是還在奢望能夠等到她回來。
日子滾過記憶中的陳舊歲月,她離開已經兩年。
這天,我再次坐在長椅上,微風將拴長椅上的信吹到了我的懷中,給我送來了驚喜。
跟蹤先生,你好!媽媽說把這封信放在長椅上,你就準能夠收到它。如果你真收到了,那她還真是個偵探。媽媽說她為了我可能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情,她讓我帶她給你道歉。她說她曾派那個告密你是壞人的傭人跟蹤過你,當被告知你總是獨自走過那段路和坐在那條長椅時,她斷定你是一個好人,你有話想跟我說。
你認識我嗎?能給我講講我們的故事嗎?手術之後,我的電影斷片了,到現在都還是一些湊不齊全的零散記憶。明天早上10點,我們在此會麵吧。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林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