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蘭聽司空穆寒他們的對話，心中更是怨恨。隻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隻能用最惡毒的眼光盯著司空穆寒兩兄弟，心中詛咒不止。
侍衛很快把她拖了下去，留下這閣中短暫寂靜。
“皇兄變了。”司空亦寒歎口氣，回到座位，“若是以前，皇兄恐怕不是如此處置她吧？”勢必連同死都不會成全，說不定做得更絕。
“是嗎？”司空穆寒不以為然，“即便朕成全了她，恐怕離太子也不會成全她。弟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想得太簡單。”
司空亦寒皺眉，聽皇兄的意思……“皇兄是說，她是一廂情願？”
“若是你喜歡的她，你會為了江山送給別的男人？”司空穆寒冷笑，“就是不得已送了也罷，多少年了都沒有要讓她回去的意思，這樣的人，你說會在乎她嗎？反而她抱了這麼多年的信念，為離太子付出一切，連死都想和他一起死，若是發現這個真相，你說她會如何？”
一個女人，傾其青春，傾其年華，被心愛的男人送給別人，對仇恨的人諂媚，微笑，委曲求全，最終無果也就罷了。臨死前知道的，是另一個顛覆她一生所作所為的真相——他不愛她！她隻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一個工具而已！
當一個到頭來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失敗的，並不足以令人扼腕。令人扼腕的，自己所做的是不但是失敗的，而且是非常不值得的。
這個真相，司空穆寒要讓她知道，讓她承受。
“這麼說，雖然她可以和離太子共死同穴，但離太子根本不屑和她一起？”司空亦寒恍然大悟，連拍了數次椅子，才道，“臣弟就說，皇兄怎麼變得如此心軟了，原是有這緣故！”
“朕也不是心軟或心硬，不過是想遂德妃的願。”雖然知道李若蘭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心中也未曾對她懷有怨恨報複之心，甚至多少還憐憫同情她。可無論是報複也好，同情也好，關於她和離太子的處置，是遲早的。
他司空穆寒所做的，從來是他自己認為該做的。
“德妃娘娘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倒成了歪意吧？”無塵感歎。他相信德妃之所以說成全蘭妃，必定也是受其真心感染，才會匆忙臨走時還這般交代王爺替蘭妃求情。可蘭妃知道真相後，多少也會怨恨德妃讓她知道了真相。
有時候，被騙一生，也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如此說來，她的確是好心辦壞事。”司空亦寒心中暗暗感歎她的婦人之仁。
司空穆寒搖搖頭：“德妃對離太子的了解，恐在你我之上，又怎會不知離太子心意？”
“這麼說，德妃是知道李若蘭和離太子相會會出現什麼狀況的？”司空亦寒大驚，“那她還說成全他們？”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歐陽肌雪，看不出你柔柔弱弱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殺人不沾血的手段！名其曰成全，實際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高，實在是高！
這會兒，倒是無塵沉默了。良久，他才道：“德妃娘娘不是這樣的人。”
“哦？”司空亦寒嗤之以鼻，“你又如何知道？”
“不說蘭妃的事，單看當初皇後托她撫養小皇子一件，無塵便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無塵把當初肌雪交待他要好好照顧好小皇子，到關鍵時候，連她或者是司空穆寒都不必信的事情說了出來。
兩兄弟聽了，都不再說話。
“德妃娘娘看似冷清，說話也不熱情，對人卻是極好的。”無塵道，“不管是碧落宮，還是東泰殿，服侍過她的人一開始都對她非常疏離，到後來都漸漸喜歡在她身邊做事。”
有一種統治，不是軍事，不是政治，而是人心。這種人心的籠絡，她沒有用金錢，用權勢，用身體，用的是她的人格。以人格來吸引人，比單單的外貌，才華，手段等等都令人心服口服。司空穆寒閉上眼，想著她的容貌，她的音顰，她的聰慧，又再歎了口氣。
“這麼說，德妃是知道蘭妃會麵對這樣的結果，卻還是要成全她？”司空亦寒自言自語地問。
“大概是蘭妃自己想這麼做，說給了德妃，不然德妃也不會臨走時還托你辦這件事。”雪兒也不是這種好管閑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