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淩雲收了劍,徑直朝角落裏那個青袍人走了過去。
那人已吃完了東西,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裏,連頭都沒有抬起過,田淩雲殺人似乎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田淩雲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他還是沒有抬頭。
“閣下等人?”田淩雲開口問道。
“莫非,你想讓我也像那老東西一樣,再也無法說話?”那人冷冷地說道,卻還是未抬頭看田淩雲一眼。
“不說話的也未必是死人。”田淩雲笑道,“卻不知道,你願意做哪一種?”
“我向來很少說話。”那人說道。
“很好。很少說話的人往往很可靠。”
“但若是別人告訴我不要說話,我卻忍不住要說。”
“這是個壞習慣。”田淩雲笑道。
“我並不打算改正。”那人的聲音依舊冰冷。
“所以,你想試試我的劍是不是很鋒利?”田淩雲看著他。
“不想。但是我很想試試我的劍是不是很鋒利。”
“你的劍呢?”
那青袍人沒有說話,而是從地上豎起一個被白布層層包裹的東西。田淩雲之前並沒有在意,那東西豎起來居然有九尺高。
“你真的要看我的劍?”
“這是你的劍?”田淩雲不禁動容。
一個可以用九尺長的巨劍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莫說用,全天下可以拿得起這柄劍的人也不會多。田淩雲努力地思考著,一個用這樣一柄劍的人,會是一個很惹人注目的人。可是他所知道的人裏,卻沒有這樣一個人,也沒有這樣一柄劍。
“是。”
“我很想看看,這是一柄什麼樣的劍。”田淩雲笑道。
“這是一柄不吉利的劍。”
“為什麼?”田淩雲很有興趣。
“見過他的人隻有一個活了下來,你說它吉不吉利?”
“其他人都被你殺了?”
“因為他們也想看我的劍。”那人依舊冷冷的說道,沒有抬頭。
“那麼那個活下來的人是誰?”
“那個人不想看我的劍,我卻想殺他。”
“可是你沒有殺死他。”
“因為我殺不死他。”
“他是誰?”
“他不是人,是神。”他終於抬起了頭。
一張臉如同刀劈斧砍般粗獷,堅毅的線條,一雙野獸般的眼睛。他在笑,卻笑得很詭異,如同猛獸看見獵物般的眼神。田淩雲一瞬間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意,田淩雲仿佛掉進了冰窖,隻覺得周身一陣刺骨的寒風,仿佛真的要刺入自己的身體。田淩雲後悔了,他不該招惹這個人。這不是他可以應付的對手。柯桎也感受到了這股殺意,他的手緊緊地握在了劍柄上,隨時準備出手。
“你還是要看我的劍嗎?”那人笑道,嘴角卻毫不掩飾地暴露著輕蔑。
“我當然要看。”田淩雲笑道。雖然自知不敵,但是他絕不會低頭。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低過頭!
那人的手仿佛動了一下,又仿佛沒有動。但是纏裹在劍上的白布卻化作了無數碎片四散飛去。這是一柄怎樣的劍?劍身就像是一塊鐵板。是的,這柄劍沒有劍鋒,也沒有劍刃。這無論如何也不像是一柄劍。但這確實是劍。而且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劍。田淩雲已經認出,這柄劍,就是已經失蹤了八年的巨闕。這個人,一定就是和巨闕一起失蹤的“古之惡來”,幹戊。
“好劍。”田淩雲讚歎道。
“你認得?”
“我認得。”
“後悔了嗎?”幹戊冷笑道。
“為什麼後悔?”田淩雲反問道。
“因為你就快死了。”
“也許我就是第二個例外。”田淩雲笑道。
“你有把握贏我?”幹戊也來了興趣。
“沒有。”
“那你還敢這麼說?”
“你有把握殺我?”田淩雲反問道。
“嗬嗬。”幹戊突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獰笑,是真真正正地笑了,“看來你說的沒錯。你是第二個例外。”
田淩雲突然愣住了,他不明白幹戊為何突然這麼說。
“假以時日,你會是一個厲害角色。我就做一回善事,留下你這顆嫩苗。此時,你還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