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陸自古都是孕育英雄的土地,直到現在牧民和武士間還流傳著百年前的幾位大君靠著奮武和智慧抵禦東陸十國聯軍和一統草原為人民帶來安寧的故事。
“這一行,我總覺得太過簡單。”任長道撫摸著手裏那把普通的長刀,自他踏上了這艘船之後風虎兩字便和他沒有了任何關係。可他卻在出海後內心一直遲疑,從公主的失蹤和架著他的學生到出海,這一切仿佛都太過意外和順利。
“老爺,北陸真的有那般危險嗎。”秋野拉滿了風帆,今夜是順風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大概早上便能登上北陸的土地。
“像你這種世家子弟難道就不讀一讀我們東陸的史書嗎。在百年前的燮朝時期,北陸的大君是擁有著青銅之血的狂戰士。”
“狂戰士?我好像記得父親說過。”秋野興奮的說道,他雖然沒看過什麼史書但是對那些令人振奮的演繹故事頗感興趣。
“我在講話的時候,不要打斷我!”任長道眯了眯眼,正像一個在夜裏爐火旁給小輩們說著傳奇故事的老頭子一樣“那位大君是天生的狂戰士,他的武力據說足以同大燮開國的皇帝相媲美,有傳說是更勝皇帝一籌。那位大君憑借著武神之血和仁慈的心一舉統一北陸結束了當時的戰亂,他還帶著軍隊在天拓海峽和東陸的皇帝……”
“上將軍,船……船漏了!”一名風虎沒了命似的從船艙裏跑了出來,在出海前任長道早有囑咐,在回到東陸前任何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們雖然是風虎近衛負責國主及親人的安危可在這茫茫的大海上依然手忙腳亂,要知道現在他們深處海峽中央,這裏除了深不見底的冰冷海水還有可怕的鯊群。
“美麗的公主,我莫日根為前日的粗魯無知向你道歉。願公主和雪山上聖潔的蓮花一般美麗仁慈。”莫日根挑著眉雙手高舉著純銀的酒碗對著身邊就坐的原千凝微微欠身,他此時換上了蠻族禮服,那些珍貴的玳瑁和蜜蠟在金絲的勾邊上顯得色彩更加濃厚。
“我可以原諒王子,但我的父親並不讓我飲酒。”原千凝也舉起了酒碗,一雙纖細嫩白如雪的手讓考究的銀杯也暗淡了很多。對於蠻族來說這樣如玉如雪的女人在北陸是不可多得的,除了帳篷內烤肉的小奴就連那些從部落裏選出來的舞姬也偷偷的用些許妒忌的眼神看著那位東陸的公主。她此刻換回了二王子特意為她找到的東陸裙琚,那是一件金橙色的上等絲綢所製,每一處的針腳都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連盛開的丹桂刺繡也十分華美雍容,仿若是名家的畫筆。原千凝穿著的時候刻意的挺直了腰身,這件應當是給那些東陸的貴婦人所準備的,盡管看得出是後來被改過,可胸前頗低的領口讓她這種身材纖細的少女有些謹慎。
“哦,是這樣啊。”莫日根笑了笑獨自的飲盡了碗裏的酒液,在蠻族裏尤其是貴族之間如果敬的酒遭到了拒絕是一件極為折麵子的事情。“是小王想的不夠周到。”
“美麗的公主,我們的王子有禮物相送。”胡日查對身邊的奴隸揮了揮手,他自被大君派到二王子身邊後一直在許多事情上都默默的支持著他。
“佳人若芙蓉,心悅贈跳脫。千凝公主長在東陸繁華之地,這一點心意還望不棄。莫日根微笑著接過了奴隸呈上來的斑斕錦盒,那裏麵是一對緋紅色的玉鐲,通體豔麗的鐲子裏仿佛有淡紅色流動的血液一般,在帳內的篝火映照下更為悅目。
“多謝二王子的心意,我雖身在東陸父親是一國之主,但這玉質我卻未曾見過。”原千凝掃了一眼莫日根遞過來的鐲子,那玉的材質不同於自己見過的任何一種古玉,雖然說是蠻夷之地但這樣的玉器也不是東陸那個世家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
“不錯,這種玉隻有在北陸的虎踏河西岸才有,但那裏是誇父的領地,這一對玉也是我早年率領勇士冒著生命危險才帶回來的玉料。”莫日根頗為驕傲的說道,這塊玉料確實是他親自帶著人馬深涉虎踏河西才偶然得到的,從東陸的那些遊商嘴裏獲知這是一塊極為罕見的龍血玉坯。
“王子的心意我領了,但在我們東陸這樣的禮物可並不是隨意就能接受的。”原千凝點了點頭轉手將玉鐲放在了案上。“我隻想知道王子何時送我回東陸。”
“這……”莫日根看著案上的玉鐲在案下攥緊了拳頭,他內心裏燥熱起來,眾人都知道莫日根是大君非常寵愛的兒子,從小到大就算是他的兄長和幾位叔伯都不曾讓他如此的難堪。
“琉爍公主,我知道淳國是東陸百年間都能成為翹楚的國家,尤其貴國的冷煆魚鱗鋼乃是輕甲中的極品,風虎騎兵的名聲威震東陸百年。當然,我們瀾馬部之所以可以一統北陸也是仰仗著勇士們的勇敢和對馬術的純熟。倘若是你我兩家結姻,北陸的駿馬加上淳國的鎧甲相信足夠稱霸九州的。”胡日查扶著胸口行禮,他上戰場多年早就對東陸的風虎鎧甲有所耳聞。
“嗬,貴部若是想談兵馬武械就應該去找我的父親,他畢竟才是淳國的國主。再說了這私通外敵的罪名我原千凝是萬萬承擔不起的,在此就謝謝二王子和將軍的美意了。”原千凝收起了原有的微笑一雙星眸斜斜的看著帳外的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