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虎蹤 壹(1 / 2)

暴風雨過後的海麵上依舊波濤湧動著,遠處幾隻紅嘴的海鷗在海浪的上空迅速劃過,它們銳利的眼睛可以捕獲到那些隨著海水浮上來的深海魚。八月的天拓海峽正值魚季,每天破曉都有著上百條漁船出港,但海峽內的天氣迥異在暴風雨的時候也隻有那些經驗極其豐富的船家才敢冒險出海。

“軍爺,這是昨夜帶回來的新鮮玉鯛,您嚐嚐。”船老大彎著早已駝背的腰小心翼翼的端上了一盤剛蒸好的玉鯛魚,又畢恭畢敬的退了回去,他看得出這位將軍並非像其它年紀的老人一樣喜歡言談。緊緊是簡單切好的薑絲和自家釀的米酒卻讓魚散發出了更濃鬱的鮮味,這種鯛魚每年隻有八月才出產,因為肉質細致如玉加上魚子也是同類中的極品,畢止城和其它地方的達官貴人往往為了嚐上一口鮮便花重金連夜從這裏快馬帶回,玉鯛的鮮美是眾所周知的哪怕是醃製後也非常可口,從而價格也因此昂貴的驚人。

“秋野,風虎近衛戍,父親是三旅二十二的千夫長。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罩著銀色頭盔的男人麵對著深藍色的大海,輕輕的動了一筷子小桌上的魚肉,軟嫩的魚皮被竹筷扒開後隨著一股淡白色的熱氣把香味暴露出來,隨後露出了白嫩如玉的肉質。他的味覺隨著年齡已然退化了很久了,可他還是能嚐出這是一道甚為鮮美的佳肴“果然不虧是天拓海峽的特產,味道是絕了。”將軍臉上難得的劃過一絲愉悅,他讚賞的說道,。海風吹動了頭盔上的發白的長纓,現在他的目力還可以看得到海峽對麵的北陸海岸。

“小人知錯了,求上將軍饒小的一命。”秋野顫抖的跪在男人背後搗蒜一樣磕著頭,十根手指也深深的抓進了泥土裏。

“孩子,饒你一命又何難?就算誅殺你的全族你覺得有用嗎?”男人苦笑著低頭看著桌上的鯛魚“你我也不過和這魚一般,任人宰割啊。”男人寬厚的臉上有著極其明顯的皺紋,仿若鷹嘴的鼻子異常顯眼,如果仔細去數會發現他的臉上有著數道大小不一的傷痕。“可你丟的是她啊!我實在不能想象,是什麼能讓你帶著公主私自穿過海峽。如果這樣回去,我們大概都會被絞死。”

“那我們?”秋野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將軍,任長道的名字在整個風虎裏或許並不被人熟知,但總有人會聽聞風虎近衛戍裏有一隊人馬是專門負責國主及親人出行安全的。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如果這樣回去不僅連累你我的家人,風虎的聲名也會蒙羞。”任長道放下筷子拄著佩刀站了起來,他遠遠的望著北陸的海岸“所有人換去製式武器,海監司的守將是我的學生,今晚他會放我們到北陸。”

“屬下聽令。”將軍身後包括秋野在內的二十個人幾乎是同聲同氣的說道,對於任長道的將令他們從未有過半分的遲疑。

“這一次,如果你們有人膽怯我可以放他走,但請他不要透露公主的事情。我們麵對的將是整個東陸數百年中最強大的敵人。”任長道看著身後十九個騎在馬背上裝備精良的部下,內心中稍有一絲觸動,他拔出刀刃遙指著海峽對麵“在哪裏我們不會得到任何補給和支援,北陸草原是蠻族人的天下,他們的戰馬和武力會讓任何一國的軍隊忌憚。在那裏你們至死也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則東陸軍人出現在北陸的消息可能會引起一場不可預知的浩劫。所以,你們確定要和我去嗎。”

“此事因我而起,我定會追隨將軍找到公主,縱死無悔。”秋野狠狠的攥緊了拳頭,近衛戍雖然是國主的貼身護衛,可這些年來所發生的襲擊屈指可數,然而他們馬上要麵臨的卻偏偏是最為陌生和強大的敵人,加上不能使用風虎騎兵的裝備對於他們而言是一次十分危險的行動。

“追隨將軍,縱死無悔。”其餘的十九人也用佩刀敲打著馬鞍高喊著。

任長道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從軍三十餘年如今已年近六十,本該早已是該告老還鄉的年紀,因為國主的信任又充當起了近衛戍的統帥。隻是未曾想到已是暮年的他卻要踏上一條東陸將士百年間未敢涉足的土地。“風行虎踞,看來我帶出了的孩子,也並沒有辜負你我當年的勇氣。”

曆史.雲朝桓帝六年初秋「淳國琉爍公主遊天拓海峽為北陸瀾馬部所截,瀾馬部奉貴賓以待。隨行近衛戍上將軍任長道率本部二十人近衛戍連夜渡海,於三月後迎送琉爍公主及本部數人返還東陸。同年春日淳國國主原藏殞於畢止城,淳國大公子千盛重病纏身難當大任,遂次子千壘受天啟皇帝封為淳國公,實則長女千凝以長公主位垂簾聽決,狹幼弟而令淳國上下,自此點燃了東陸戰火的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