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們蠻族有一句古話叫做籬笆樁多帳子穩。希望公主……”
“小女不過是東陸小國諸侯的一介女子,文不能提筆武不能上馬,自幼嬌慣極了,怕是適應不了這北陸英雄的天地。”原千凝打斷了胡日查的話,她雖隻有十六歲但一口利嘴卻在淳國公卿上下是出了名的,甚至常常有一些新進的文官在進宮時被她逼得啞口無言。
“既然公主無意,小王也不勉強了。”莫日根強笑著擺了擺手,可他笑的越是開懷卻讓身旁的的胡日查心中發寒。盡管二王子這些年來在大君的栽培和自己的陪伴下有所成長,可說到底還是貴族中的一個王子,況且還是北陸大君的孩子。要是二王子一怒之下殺了這位東陸的公主,這消息隻要有絲毫泄露可能就會挑起雙方的戰爭。
“多謝王子,那宴我也赴了,貴部的熱情我也有所感受。那是否可以安排一下小女何日回歸東陸,我的父親或許已經等的很著急了。”
“那明日……”
“報,穆圖大巫師被人偷襲。現在傷勢極為嚴重!”二王子的親兵喘著粗氣挑開了帳篷一步跪在了地上,就在剛才他們聽到了關押東陸公主的帳篷內一聲似驚雷般的響聲,再進去的時候便看到了穆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胸口部位有著一處極深的傷口正不斷的冒著獻血。
“是誰幹的!穆圖他現在怎麼樣。”莫日根驚的站了起來,他的驚訝和氣憤全部展現在了臉上。穆圖對他而言是極為重要的存在,可他很難想象到是誰能夠傷到自己帳內精通秘道的大巫師。
“是和東陸公主一起帶回來的東陸男人,他已經逃走了。大巫師情況不是很好,已經請了東陸的大夫救治可血就是止不住。”親兵抬頭指著一臉詫異的原千凝確定的說道。
“召集我的親兵挨個帳篷給我翻,一定要找到這個賊人。”莫日根紅著臉拿起了身後的寶刀和披風,闊步向帳外走了出去。穆圖和胡日查是他的左膀右臂,而穆圖身為為自己出謀劃策的智囊對他來說是重要至極的,更何況這個大巫師並非像胡日查一樣是被阿爸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
“二王子,那我怎麼辦?”原千凝慌著的小跑著才跟上莫日根的腳步一把抓住了他披風的邊角。
“哼,東陸的公主。把她給我帶下去丟到奴隸的圈子去看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我的寨子一步!”莫日根猛的甩開了原千凝的手臂,剛剛被無端羞辱的憤怒此刻噴湧而出,他下意識的想要讓這個不可一世的東陸公主好好嚐一嚐受到侮辱的滋味。
“混蛋,你說過要讓我回東陸的,你們這群沒有信用的蠻子,我父親一定會來救我的。”原千凝被兩個武士架了起來,華貴的服飾也在掙紮和撕扯中崩裂開來。
淳國餘慶城澄心殿
黑袍廣袖的年輕人用手裏的箭頭挑了挑桌上的燭芯,銀色的箭鋒邊緣在火焰裏被燙的微微發紅。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隻箭上滿是鋒利的倒掛鋸齒,這種破甲箭據說是來自晉地的不傳之術,能夠對風虎鎧甲在內的一眾騎兵甲胄有著客觀的傷害。“任長道現在已經出海了吧。”
“海監司上半夜傳來的信鴿,近衛的二十人都已經隨任將軍出海了。”對桌著甲的男人恭敬的回答道。
“咳咳……我在這地方也是待的夠久了。千凝她此次失蹤也該是時候回畢止了,畢竟老三還小啊。”黑袍的男子輕輕咳嗽著,他一夜和身邊的將軍在殿內等了一日的消息,黎明時刻終於有傳訊的快馬進了城門。
“大公子還是小心身體啊。”將軍嘴角泛起一縷笑意,五年前隨大公子被貶謫到淳國北方的餘慶城,他身為風虎的騎兵副都尉讓他在此遠離兵馬是要比斬去手臂更為痛苦的事情。
“戲做久了,難免會變成真的。”原千盛起身走到了大殿門口,餘慶本身便是淳國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沒有天險橫關也沒有什麼通商漕運。黎明前的餘慶早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除了台下零星微弱的火光就是沒有止境的黑暗。
“當年逼宮失敗,我被貶到這不毛之地。身邊的文武官員唯有江晚你願意隨我前來,這些年是苦了你了。”原千盛拍了拍身後將軍的肩甲,他用力頗大,那副肩甲也被他拍的哐哐作響。
“我早便說大公子乃是人中龍鳳,既然當初選擇了追隨,末將怎敢食言。”韓江晚低頭長拜,重回畢止的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了。
“此番我若能重回畢止,便許你帶著淳國的風虎鐵蹄踏遍整個東陸,不!踏遍整個九州。”原千盛張開了雙手大笑道,他忍辱裝病五年為的就是有這個時機能夠翻身。
“末將謝公子厚恩,那我是否要通知那個人。”韓江晚緊隨在原千盛身後。
“好,你這就告訴他,說他的計謀已經奏效。我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戰火!”原千盛凝望著大殿內案上盛放的一封書信,那紅色的星月印泥鮮豔的仿若獻血一般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