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澤毓輕聲一笑,執起黑子,先落一招,輕聲道:“平生之事,多有不順!”
過了半晌,隻見著棋盤之上廝殺紛擾,那白子奄奄一息,負隅頑抗,半點不肯罷休。當下黑子在左上角施以劇鬥,一時之間妙著紛紛,由南及北,竟是角逐而至中原腹地。那白子棋輸一著,始終落於下風。不知過了第幾十著,隻見那白子陷於千劫萬劫,已是岌岌可危。
“何不舍了中原,反爭西北?”南宮易輕聲笑道。南宮澤毓心中一顫,見那棋局之上,西北之角空空蕩蕩,原是無有一物。
南宮澤毓當下掩子,說道:“二哥所言極是!隻是……隻是……”
“隻是偏得那人容儀婉媚,莊嚴和雅,端正可喜,觀者無厭!”南宮易飲了一口子酒水,笑意漸濃。
聞言,南宮澤毓皺了皺眉,心中竟是顯出司徒兮的一張麵皮,因道:“二哥所言何意?”
“東朔一國,司徒太尉,極幼之女,生伴異象。太尉四小姐,風姿清雅,博聞強識,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琴技超群。得道禪師清一所言此女乃是天命之女,世人隻道那東朔宮變司徒滿門抄斬,那司徒兮亦是隕了!”隻聽得南宮易娓娓道來。
南宮澤毓麵色一沉,問道:“二哥所言何意?”
“你可知道明空聖僧麼?”南宮易輕輕咂了一口子清酒,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明空聖僧?南宮澤毓心下微沉,他對明空聖僧倒是不大熟悉,隻是聽過此人名號,知曉是一個人物。隻是這南宮易突然提及司徒兮接而說起那東朔明空聖僧?南宮澤毓微微蹙眉,隻是看著南宮易。
南宮易伸手在空中虛寫了幾個字,隻見得南宮澤毓臉色大變,複又說道:“那明空聖僧曾受過父皇恩澤,因而父皇病重他往雲深求蠱相救,隻那雲深阿長你是知道的,她痛恨皇室……”複又想到了什麼,頓了頓,接著說道:“明空聖僧無功而返,跟隨的數十名一品護衛盡數而亡!”
“嗯,可想而知!”南宮澤毓冷聲回道。
“明空聖僧因著未能求得救命蠱蟲,一直置身江湖,欲求名醫。今日一早他果真帶了一個絕世名醫來!”南宮易逸興遄飛,清清雅雅,如此這般,笑了一陣。
“說來也怪,那人看上去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模樣是很美的,說起來,此生也隻見過和那人一般美貌的人,卻是那畫上的天命之女司徒兮!隻是她是男兒裝扮……”南宮易說到此處,竟自停了,隻是看著南宮澤毓。
南宮澤毓心下一沉,思及方才聽著的那陣歌聲,不禁柔腸千轉,說不清的情意綿綿。“後來……”
“後來麼……”南宮易笑的愈發清逸,接著說道:“後來她竟是一語道破父皇病症。”
思及此事,南宮易忍俊不禁。今日平旦時分那明空聖僧帶著一男一女快馬加鞭趕到西蒙皇宮,因著那明空聖僧手中持有通牒,因而一路行來並不受阻。
那西蒙皇帝南宮辰此時已是病入膏肓,三人徑直到了龍吟殿內。甫一進到龍吟殿,司徒兮皺了皺眉,沉聲道:“這是什麼香?”
旁邊站著的宮人麵麵相覷,隻見著一個綠衣宮女低垂著頭回道:“渝信!”
司徒兮隻點了點頭,再不多說,朝著空床看了一眼,隻見著那麼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心裏想著那南宮澤毓生的那般模樣,卻未曾料到這南宮辰竟是朽如僵屍。
幾人立了片刻,就聽著宮人紛紛行禮之聲。定睛一看,隻見為首的那個乃是一身華貴,鳳釵鋪頭的雍容女子,看那模樣也隻能瞧出剛逾不惑之年。司徒兮挑了挑眉,這西蒙皇宮隻有四位妃嬪,除卻已故的孫琦,如今也隻剩下三位。瞧著此人貴氣逼人,且那扶持之人身著莽袍定是這西蒙太子南宮墨無疑,想來定是這西蒙皇後雲錦了!
再看那後頭簇擁的幾人,大多都是氣宇非凡之人。想來定是幾位皇子,隻是司徒兮並不識得幾人。看著那身穿灰白色袍子的那人縱是在這高牆深院竟也是此般全無煙火氣。思及其間種種傳言,司徒兮想著此人定是那南宮易無疑了!
後頭跟著的那人嘴角噙笑,隻是眼神陰冷,戾氣十分,麵容與南宮澤毓有兩分相似,想來定是那南宮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