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3)

但見湖水波瀾微泛,映著鬱鬱木葉,在這豔陽天裏當真是清幽無限。船行極緩,這無邊景色如水般緩緩流過,當真讓人隻覺如臨畫中,美不勝收!

兩人一同賞景遊湖,葉如詩還不斷向韓山講述著沿途景致。因她從小在揚州長大,又常來此處遊玩,對這保障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現下講起來可說滔滔不絕,或述其典故,或敘其特色,再間或飲酒以助樂,葉如詩和韓山饒有興趣地乘船沿湖而行,不知不覺已到了午時。

就在此時,船娘卻似得到吩咐般將船停靠在了岸邊。葉如詩向韓山道:“前麵就是二十四橋。要遊二十四橋,選一個有月的夜晚來遊自是再合適不過了。現在天這麼好,晚上月色定然不錯,我們先去吃飯,下午到這裏的戲園去聽戲也好,聽書也好,到晚上再來。”

韓山自無不從,和葉如詩上岸到近處的一家酒館用了午膳。而後葉如詩便按她所言,帶韓山到就處於岸邊不遠的一家戲園中消磨了一個下午。又吃了晚飯,待夜幕降臨,月上樹梢時,兩人又回到了下船之處。

般仍停在那裏未動。此刻船中已點上了數枝粗燭,照得整個船艙亮堂堂的。葉如詩和韓山上船後,船娘撐船離岸又行了不遠,便有一陣隱隱的絲竹鼓樂之聲傳來。葉如詩有些興奮地道:“太好了,看樣子今晚有歌姬吹舞。”越向前行,樂聲愈盛,須臾便來到了保障湖上最為有名的二十四橋之下。

葉如詩向韓山一笑,道:“知道為什麼要在晚上來遊這二十四橋嗎?”

韓山微微一笑,道:“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月明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我雖不是什麼文人騷客,不過杜牧這首詩還是聽過的。要賞二十四橋,自然是在有月的晚上來才對最好地體會出杜牧詩中的意境。”

葉如詩看著韓山笑道:“原來你也並非一無所知。”走近窗邊,又望向天上明月,道:“昨天是十五,每月的十五月圓之夜來這裏遊玩的人總是很多。不過今天來也無妨,十六的月亮不也照樣很圓麼?”

韓山也緩緩行至窗前,手扶窗台向外望去。月色雖有些朦朧,但隻這三四丈的距離,二十四橋依然可看得清清楚楚。這是一座單拱石橋,周圍遍植馥鬱丹桂,如玉帶飄逸,霓虹臥波。橋頭石台之上,有十餘名女子淡裝素裹,有的吹簫,有的弄笛,有的手撫琵琶。岸邊有無數遊人聚攏,或圍以石桌喝酒談論,或三兩為群觀賞歌樂。月水相映之下,但見清波涵影,翠樹籠紗,一股優美絢麗之氣緩緩地在韓山心頭彌漫開來。

葉如詩忽又吟道:“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韓山看向葉如詩道:“這首詞倒未聽過。沒想到二小姐也是飽讀詩書啊。”

葉如詩“撲哧”笑了一聲,道:“這是南宋詞人薑夔的《揚州慢》裏麵的一段。本來我也不知道,我姐姐見我這麼喜歡遊覽保障湖,就把這首詞教給了我。二十四橋又稱念四橋,因這首詞之故,也稱為紅藥橋。”

說話間,又有幾隻畫舫向這裏劃來。到近前處後一一停下。船上的人或靜靜而望,或言語相論,皆如韓山和葉如詩般欣賞著這月下的二十四橋之景及歌姬吹彈之樂。後來又來了一隻大船,船上燈火通明,不斷有女子笑聲發出。聽其笑音輕佻浮蕩,韓山知道必是風塵女子所發。船越來越近,那笑聲也越來越多,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浪言戲語,竟不是一人在言笑,而是一群女子在嬉笑作耍,而且還有一男子之音混於其內,仿似一男數女正在嬉戲調笑般。

葉如詩聽到之後忽地眉頭一緊,瞪眼向那船上望去。韓山不知葉如詩聽到了什麼不對之處,亦跟著向那船望去。

船行至二十四橋五六丈遠處停下,正好在韓山和葉如詩右後處,兩船相隔隻有丈餘距離。聽那船上男子道:“好了好了,二十四橋到了,美人們,咱們一起上甲板上聽簫賞月去。”隨著話音,隔窗觀其船艙中人影晃動間,有七八名豔麗女子擁著一人出艙走向船頭。

看到這人後葉如詩心中一陣厭惡,脫口道:“果然是大表哥!”

韓山這才明白,葉如詩之所以變了臉色,原來是從聲音中聽出那船上的男子竟是其姑父神腿扳山宣習瑞的長子宣翔。

隻見那宣翔有二十七八年紀,身材稍胖,左擁右抱環著兩名女子,一臉色色的笑容,在艙中口裏雖叫著出來聽簫賞月,但卻毫不避諱周圍船多人眾,抱著那兩名女子左親一口右親一口,又和其他女子挑言相戲糾纏不住,哪有一分聽簫賞月之態?

葉如詩觀此再也按捺不住,轉身快步出了艙外。韓山知其要做什麼,也不加以阻攔,緊隨在其身側。

隻聽葉如詩大喝一聲“大表哥”,縱足一躍,跨過這一丈多的水麵落在宣翔船上。韓山亦飛身躍過,在葉如詩身邊站定。

聽到那一聲叫宣翔和那群女子皆是一怔,到葉韓二人躍上他們船上後宣翔方明白過來是誰在叫。他分開那群女子走向前幾步,望著葉如詩笑道:“原來是如詩表妹啊。”

韓山見這宣翔眼中不無淫邪之意,心下不由已對此人起了反感。

葉如詩瞪著宣翔道:“你去廣東收帳卻跑到雲南去花天酒地,這才回來幾天,就又在此鬼混?”

宣翔嘿嘿一笑,道:“二表妹,你說話這麼難聽幹什麼?我隻不過出來玩玩而已,人生在世,講究的不就是享受麼?”

葉如詩氣道:“你……”

宣翔打斷了葉如詩的話又道:“我知二表妹非但劍法超群,而且論酒量也是女中豪傑,不讓須眉男兒。現下本想邀二表妹同飲幾杯的,不過看二表妹今天隻怕沒有這個興致,那隻好待改日再有機會了。”說到此處,他打量著韓山道:“看這位小兄弟腰懸長劍,想來一定是那日在虎彪勢力總堂救過我二表妹的江湖新秀浪蕩八帥中的韓山韓少俠了?”

韓山微微一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宣翔又望了葉韓二人幾眼,向葉如詩道:“二表妹,你一個姑娘家和這韓少俠走得如此之近,別人是會說閑話的。所以我奉勸表妹在教訓我之前,還是先管管自己吧。”

葉如詩氣得俏臉通紅,“嗖”地拔出劍來,指向宣翔道:“今日要喝酒確是沒心情,不過讓我替姑父治治你還是可以的!”揚劍便向宣翔刺去。

宣翔未料到葉如詩說來就來,急忙閃身避開。因避得匆忙,差點兒將身邊的一名女子撞倒。葉如詩一劍落空,跟著又是一劍橫掃切向宣翔肩頭。

眼望葉如詩臉寒如霜,手中長劍精光閃閃,那些陪著宣翔的煙花女子皆驚呼出口,舉手護著頭臉尖叫著由兩側繞開葉宣二人奔進船艙中躲了起來。

岸邊船上的遊人都未料到這邊竟有人動起刀槍來,就連那些歌妓也都忘了舞弄簫笛,一時間除了葉宣二人,尤其是葉如詩的叱喝之聲,及擺動時所帶來的飄飄風聲,場中竟再也沒了別的響動。

葉如詩鐵定了心要好好收拾一下宣翔,送劍攻刺間毫不留情,一劍劍又快又密地朝宣翔急刺而過。

宣翔被這一輪搶攻逼得毫無還手之機,隻顧東閃西避躲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