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看得出宣翔功底比葉如詩似還要深厚,雖躲得倉猝,但在這小小的甲板之上,卻竟使葉如詩如此急密的攻擊無一奏效,甚至並無很大的險情出現。而且觀這勢樣,葉如詩雖占得先機,但即使再攻下去,恐亦無法在一時半會兒的工夫中製住宣翔。
宣翔又躲了兩劍,忽暴退至艙口喝道:“二表妹,住手!”
葉如詩聽了身形一緩,接著撲過又刺一劍,道:“不讓你吃些苦頭,休想我住手!”
宣翔閃身繞至葉如詩身後,道:“表妹你再不停下,為兄就真的難做了。”
葉如詩向後回刺一劍,順劍勢轉過身來,望著宣翔送劍中宮刺過,對其所言絲毫不加理會。
韓山看宣翔臉色漸變,目光中隱隱透出一股狠辣之色。又躲了葉如詩數劍後右手忽地一提,似欲還手般卻不知怎地還是將手又放了下去,同時閃身又避開如詩兩劍。
葉如詩緊盯著宣翔,手上毫不放鬆,劍如靈蛇般一劍接一劍隻顧攻將過去。
宣翔忽又道:“為兄就算有不是之處,表妹你又何苦如此?”
葉如詩理都不理,送手又刺兩劍。
韓山這時突然兩步邁過,衝入葉如詩和宣翔之間,而葉如詩正好一劍刺向宣翔右肩處。宣翔本可將之輕易避過,韓山卻像是擔心這一劍隨時可要了宣翔之命般,伸手捏向宣翔左臂,道:“宣兄小心看劍。”
宣翔和葉如詩皆一呆,不明白韓山是何用意。葉如詩分神間,劍上速度不覺慢了兩分。宣翔卻在一呆之後急退一步,既避開了葉如詩那一劍,也使韓山捏他手臂捏了個空。
韓山逼近一步另一隻手緊隨而上,快若閃電般一把將宣翔手臂抓在手中。一觸其臂韓山便覺宣翔內力一鼓,臂上一股大力差點兒將他的手掌彈開。韓山未動聲色,運力壓住手掌未鬆一分,拖著宣翔向旁移開三四步遠。
葉如詩已被韓山搞迷糊了,那一劍落空後便隻是直直地望著韓山和宣翔未再動一下。
韓山向宣翔微微一笑,鬆開宣翔之臂道:“請宣兄不要誤會,在下隻是在勸架,決無一分助二小姐擒你之意。”
宣翔對韓山之言半信半疑,扶著被韓山捏痛的手臂怔怔地立於當地。
韓山後退一步,向宣翔道:“不過宣兄請恕韓山直言,今日二小姐出手或許有些魯莽,但宣兄並非全無不是之處。這樣打一架總非良策,而且還有傷你二位的兄妹之情。現下各自罷手也就算了。還望宣兄對二小姐的唐突不計於心,同時也好好反省一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宣翔對韓山這一番勸慰之言並未聽進去多少,隻是淡淡地道:“謝教了。”
韓山忽又一笑,望著宣翔道:“宣兄此番去昆明享樂,不知所去的是哪一家風月之地?”
宣翔臉色一沉,道:“韓兄此言何意?”
韓山笑道:“在下並無他意,隻是想問一下宣兄,既去了昆明,是否知道那裏一家很有名的妓院叫鳳滿樓?”
宣翔冷冷地望著韓山,道:“是有這家妓院,怎麼了?”
韓山道:“既是知道,那宣兄一定去過了。那麼鳳滿樓最著名的那隻鳳,名字叫做展翅豔鳳的宣兄一定是嚐過了?”
宣翔忽冷然一笑,道:“韓兄是否搞錯了?鳳滿樓第一當紅名妓好像叫做鳳香香,號稱雪舞玉鳳。至於什麼展翅豔鳳的,在下還未聽說過。”
韓山微笑道:“鳳滿樓第一當紅名妓確是雪舞玉鳳鳳香香,不過展翅豔鳳卻是鳳滿樓的第一招牌菜,每一個去鳳滿樓之人都要品嚐一番的。難道宣兄連這都不知道麼?”
宣翔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看著韓山說不出話來了。
韓山笑了笑,湊近一些輕聲道:“看樣子宣兄太專注於別的方麵的耍樂了,竟忘了一飽這一口福,在我看來,實在是有些遺憾啊。”
宣翔訕訕地道:“實不相瞞韓兄,在下在昆明並未去過鳳滿樓,至於雪舞玉鳳鳳香香隻是聽別人說的,對於展翅玉鳳這道菜,實實是不太清楚。”
韓山眉毛一挑,依舊輕聲地道:“原來宣兄不僅僅未嚐過展翅豔鳳,連雪舞玉鳳也未嚐過,那可就不隻是有些遺憾了,而是實在太遺憾了!”
宣翔望著韓山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後迅速將目光移向別處。
韓山道:“那好吧,在下這就告辭,希望宣兄對在下剛才所言好好考慮一下。”回身走到葉如詩身邊,道:“我們回去吧。”
葉如詩又瞪了宣翔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和韓山走到船舷邊處。他們所乘那船這時已靠了過來,般娘將踏板搭在兩條船的入口處,兩人先後回到自己所乘船上。
葉如詩向船娘喊了一聲“開船,回去”,然後氣衝衝地進了艙中。韓山也進了艙中後,般正掉過頭來,很快便擺正船身向來處劃去。
由窗戶望著宣翔的船越來越遠,葉如詩忽向韓山道:“剛才你在做什麼?”
韓山自明白葉如詩所指,微笑道:“我自是在勸架了。”
葉如詩道:“你勸架為什麼勸得那麼奇怪?”
韓山道:“怎麼了?”
葉如詩道:“你難道不能喊我住手嗎?為何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衝上去將大表哥拖過一邊?”
韓山微一聳肩,笑道:“我喊你住手,你就住手嗎?”
葉如詩回想到剛才,料知自己確不住手,不過口中卻不肯認輸,道:“你沒試過,又怎知我不會住手?”
韓山道:“喊也好不喊也好,隻要能使你們停下來便可。你大表哥雖有些過分,你衝上便執劍去刺人家,卻也不太合適。”
葉如詩氣仍不消,道:“你要我如何做?軟語懇求或溫言相勸讓他別再這樣嗎?”
韓山道:“不管是勸說還是教訓,你最終的目的是希望你大表哥能改了那些惡習好好地做人。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們若真的要讓他改正,也要想一個妥善的法子才行。這樣貿然衝上去和他打一架是妥善的法子嗎?”
葉如詩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韓山又道:“一切自有天定,你也不必太過為此掛懷。多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心情肯定就不一樣了。比方說,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葉如詩“呸”地啐了一口,紅著臉道:“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麼?”反駁這一句後,她對韓山的玩笑仍感害羞,忍不住擂粉拳又捶了韓山兩下。
又說笑了兩句,葉如詩很快將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後。上了岸後,韓山看天色已晚,提出送葉如詩回去,葉如詩正欲和韓山多呆一會兒,兩人便一起又來到葉府門前,道了聲別,韓山目送葉如詩進府後,方回了飛鶴鏢局。
李樹生、嶽海濤、王煥旺、朱攀登、杜愛國皆已入睡,韓山不想打擾他們,輕輕回房亦休息去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韓山起床洗漱後見到李樹生等皆已穿戴整齊,連最愛睡懶覺的嶽海濤業已如此。杜愛國問及昨日遊保障湖之事,韓山簡單說了說。說完正好牛代棠派人來請他們用膳,六人便過去和牛代棠一同吃了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