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拄著竹杖喘氣道:“是天女修為高深,老夫自歎不如。”
姞娮道:“這一瘴林已經過了,岷山離這應該也不遠了吧?”
土地伸手指著前麵,喘道:“就在這前麵了。”
姞娮提步向前,才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說道:“眼下的路我能辯得清,我自己一個人走就行了,你回去接著睡覺吧。”
土地忙拱手行了個禮,感謝道:“多謝天女體諒,小神告退。”
土地離開後,姞娮騰雲而去,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土地說的話,兩軍對陣,明明都是凡人,卻怎麼會有魔族的陣法?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牽扯到了魔族,那便要小心行事,謹慎對待了。
岷山地域奇特,川澤山林亦生的詭異,姞娮站在雲頭上,在一處地勢險峻的山嶺前瞧見了兩個移動的黑影,她忙驅著雲過去。
姞娮從雲頭上落下來,喜道:“總算是找到了。”
姞娮的出現,像是暗夜裏突然出現的光明,給人無限的希望,方才看到的那兩人年紀看著不大,也就十幾歲的樣子,他們一瞧見姞娮,竟紅了眼眶。
姞娮忙道:“我聽說你們都被困在岷山了,那其餘的人呢?”
兩人對望一眼,其中一個答道:“就在前麵,大祭司請。”
他們中的一個領著姞娮向前走去,另一個繼續留下來值守。
姞娮一路上但見眾人精神萎頓,一個個像是蔫了一般,臉上的神情如出一轍,抬起一張髒兮兮的臉,不約而同的望向姞娮。
姞娮被少年帶到一個十分簡陋的帳子前,而後他指著帳子說道:“就在這裏了。”
姞娮點了點頭,說道:“你先下去吧。”
她掀開帳子進去,卻見幾個身著將服的男子正緊張激烈的討論著什麼,姞娮一進去,周圍瞬間變得靜悄悄的。
姞娮掃視了一遍,裏麵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玄莤從白鸝帶出去的,隻有兩個人她好像沒見過:一個長相粗獷,身材魁梧,看他年歲,應該已過中年,他發現姞娮時,用一隻手悄悄的按了下係在腰上的刀柄,眼神裏也都是防備。另一個則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身上未穿戎裝,臉上瘦的不剩幾兩肉,伸手緩緩的捋著同樣花白的胡子,靜靜的盯著他。
姞娮越過他們的目光,卻並未在眾人當中瞧見玄莤。
姞娮朝著一個身著將服的年輕男子開口道:“玄莤呢?”
還不等年輕男子開口,那長相粗獷的中年漢子勃然大怒道:“你這女子,好生大膽,盡敢直呼我王上的名號!”
姞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繼續問道:“玄莤呢,我怎麼沒瞧見他?”
站在她麵前的幾人麵有愧色,紛紛垂下腦袋,似乎不敢看姞娮。
姞娮察覺到有異,緊張起來:“究竟出什麼事了,你們王上怎麼了?”
年輕男子這才站出來說:“王上在岷山陣前被叛軍擄走了。”
姞娮驚道:“你們王上被擄走了?那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年輕男子麵有愧色,極小聲的說道:“子岩不知請了什麼人來,他使了妖法,這岷山隻能進不能出,我等出不去,沒辦法救王上。”
中年漢子衝著她喝道:“喂,你是哪來的女子,這都是些軍國要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對老子吆五喝六的?”
姞娮懶得看他,衝著剛剛答話的年輕將領說道:“你,告訴他,我是哪來的,這裏的事情我能不能管?”
年輕男子忙道:“徐將軍不得無禮,這位是天帝的義女,也是我們白鸝的大祭司。”
姓徐的將軍像是吞了蒼蠅,連忙退後兩步,一張臉憋得通紅,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老者上前,行禮道:“徐將軍乃性情中人,言語間多有冒犯,還請大祭司勿怪。”
姞娮擺了擺手,呲了一眼徐將軍,望著老者問道:“你是什麼人?”
老者輕咳一聲,答道:“我與徐將軍是同鄉,乃是白鸝族駐北之地的上卿褚興。”
姞娮還禮道:“先生客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褚興答道:“是兩日之前的事情,我們在岷山之北與子岩叛軍交戰時,叛軍中走出一個身法詭異的男子,過箭林而不傷分毫,他不知使了什麼邪術,我們一應暈了過去,醒來時,便到了這裏,王上也不見了,我們派人出去打探時,卻總是找不到出這岷山的路。”
魔族的陣法,那施法的人是誰?“可有看清楚他的樣子長相?”姞娮問道。
帳中一眾人紛紛搖頭,褚興歎道:“隻知道是個男子,具體長什麼樣子,卻是沒來得及看清楚。”
姞娮想了想,說道:“等會我將這岷山上的法陣解除,你們便速速離去,沿著西北方向走,會遇上一片叫做一瘴林的地方,你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過一瘴林,過了一瘴林,不要停留,直接回白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