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又問:“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個白鸝族的部族?”
土地點頭道:“岷山之陰是有個凡人族落,這些日子岷山上喊殺聲不斷,像是在打仗,我在那兒睡不著,便來了這裏。”
姞娮問道:“我聽說岷山上並無人跡,他們怎麼會在岷山之上打仗?”
土地縮了縮脖子,有些神秘的說道:“是那些凡人倒黴,被人困到陣法裏出不來了。”
姞娮蹙眉道:“法陣?什麼人設的陣?”
土地搖了搖頭,回答道:“凡人哪裏有那麼大的本事,據我所知,應該是魔族的陣法。”
姞娮驚道:“怎麼會是魔族,據我所知,交戰雙方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凡人。”
土地說道:“誰知道呢?”
姞娮心道不好,情急之下,上前扯住土地的胡子,說道:“你馬上帶我去岷山。”
土地吃痛,忙指著姞娮喊道:“你,你你,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如此無禮?再怎麼說,小老兒也是個神仙,我見你是頵羝山的人,才給你幾分薄麵,你居然蹬鼻子上臉,敢扯小老兒的胡子,你這是什麼道理?”
姞娮聞言,放了手,而後她從袖中摸出來白鸝時,天帝給她的敕書,遞給土地,說道:“你自己看吧。”
土地打開敕書看過,立馬變了臉色,跪地說道:“小仙見過天女。”
姞娮淡淡道:“你起來吧,你方才說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土地答道:“確是真的。”
姞娮問道:“你是此地的土地,對這裏的情況應了如指掌,你可有什麼法子能到岷山?”
土地站起來,低垂著腦袋說道:“有,要想去岷山,得先過一瘴林,雖說是夜裏,但小仙也有辦法可以過那一瘴林,天女跟著我,先駕雲去一瘴林附近。”
姞娮說道:“好。”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兩人駕著雲到了一瘴林前。
一瘴林長數尺,猶如一道天塹橫在姞娮麵前。
林前有許許多多半人高的殘垣,上麵雜草飄搖,像是荒廢了很久,再往裏走幾步,立著塊方石,足足有幾人高,方石上刻著“一瘴林”幾個大字,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林字的末尾部分已被風蝕,單單隻剩下了上半部分。
姞娮指著林前石柱說道:“就是這兒了?我瞧著它也沒什麼特別的,究竟是怎麼個過法?”
土地走近,恭敬地說道:“倒也簡單,這片林子中終年瘴氣彌漫,裏麵聚集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您是天女,隻要將您的血在這石柱上滴上幾滴,讓林中妖邪聞到,他們便不敢造次,都會乖乖的讓開了。”
姞娮叫道:“什麼?要我的血才能過去?”
姞娮望著土地的神情,突然之間閉了嘴,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可她已經給土地看了敕書,不該說的話便不能說了,不符合她身份的洋相,也出不得。
姞娮定了定神色,艱難的說道:“我知道了,不就是一點血嗎?你等著。”
話畢,她咬著牙,麵目猙獰的抬起一隻手,對著自己的另一隻手一劃,手掌之中隨即出現一道血痕。
姞娮靠近石柱,將手垂下來,任憑自己的血流到石柱之上。
過了一瞬,姞娮的傷口處漸漸凝住,不再流血,她蒼白著臉問土地:“這下可以了吧?”
她感覺自己的血都快要流幹了。
土地忙道:“行了,可以過去了,等會過去的時候,天女要緊跟在我身後。”
姞娮見土地轉身就走,抬起那隻受傷的手指著他,一臉的驚詫:“怎麼,這就走了?你怎麼不割手?”
土地咳嗽一聲,隨即笑道:“有天女一人的血足矣震懾群邪,小老兒年紀大了,也沒多少血了。”
姞娮咬牙切齒的嘟囔道:“算你狠!”
土地說的確實不錯,自姞娮將自己的手掌劃開個口子之後,這一路走過去,既不見瘴氣,也未見任何的妖祟。
周圍陰森,姞娮感覺到附近有許多妖祟在盯著他們,但大概是攝於自己的身份與法力,他們都隻在一旁觀望,並不敢上前來。
一旁的土地見姞娮神色緊張,安撫道:“天女不必緊張,他們躲在林子中偷窺,但沒人敢上前來的。”
姞娮點了點頭,加快了步子朝著前方奔去。
她從一瘴林中走出時,卻不見土地跟上來,就在姞娮擔心土地是不是被林中的山魅圍攻時,土地才慢吞吞的從林中出來,或許是走的太吃力,他額上流了幾道汗下來,臉上的贓汙也隨之衝掉了不少,他一抬袖子抹了抹臉,整個臉像極了一幅潑墨山水畫,姞娮望著他的臉,隨即便想起了一塊滿是灰塵的石頭被雨水打濕時的模樣。
姞娮憋住笑,嘲笑道:“土地,你這腳力不怎麼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