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驚道:“他叫你攔著我的?”
近侍行禮道:“是,王上今日怕是沒有時間見大祭司了,大祭司還是回去歇息吧。”
姞娮心裏滿是疑問,轉身離開時,心裏一直在想:“他為什麼攔著我?難道他那日跟我說的事情是真的,他真打算這麼做?”
姞娮回竹屋後,差白芨去大殿外麵打探消息。
玄莤即位第二日,國中便有叛亂,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可單從戰報上看,此次子岩來勢洶洶,玄莤在白鸝根基未穩,親征並不是上策。
而此戰的形勢,也要比玄莤之前預測的更為凶險,這個時候玄莤將她攔在殿外,明顯是不想讓她插手這件事。
白芨回來時說,玄莤與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商討過後,決定禦駕親征,親率大軍征討子岩。
姞娮問道:“此次親征凶險非常,族中難道沒人勸一勸他嗎?”
白芨搖頭道:“來不及了,王上親征的詔令已經頒下去了,各路大軍一收到詔令便會前來與王軍彙合,若王上不親自去,這些人馬怕是也會有亂子。”
姞娮問道:“那他走了,族中的事務怎麼辦?”
白芨答:“像是交托給了幾位老臣和玄域王子。”
姞娮無奈道:“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白芨勸道:“大祭司不必太擔心,玄莤王子才智過人,一定能大勝而歸的。”
姞娮歎道:“希望如此吧。”
是夜,月光很好,姞娮卻無心觀賞,玄莤與大臣們依舊在大殿中議事,殿中燈火通明,姞娮在殿外時,眼見侍者進進出出,添了好幾次燈油。
在殿外等到亥時結束,也不見有人出來,姞娮隻好自己回了竹屋。
躺在榻上時,姞娮心事重重,根本睡不著,她試想了很多個勸阻玄莤的法子,又一次次的將它推翻,直到困乏的睜不開眼睛。
第二日一早,玄莤出征。
姞娮夜裏做了個奇怪的夢,被震天的鼓聲驚醒後,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奔出竹屋時,大軍已離開了白鸝。
姞娮望著玄莤離開的背影長籲短歎,腦中一直閃現的,卻是昨夜那個奇奇怪怪的夢。
夢裏,她站在一片荒原上,前後左右既沒有路,也沒有任何人,但搖旗擂鼓呐喊之聲不絕於耳,那聲音忽而廖遠,像是從天邊來的,忽而近在咫尺,像是就在她耳邊。
她辨不清方向,找不到出路,一直在原地打轉。忽然眼前出現一張臉,將她驚了一跳,待去看時,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張臉。
緊接著,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異常沉重的聲音:“你是誰?”
姞娮答道:“神女姞娮。”
那個聲音說道:“不,你再好好想一想。”
姞娮抱著腦袋,神情痛苦的說道:“我就是姞娮,是神界的神女。
那個聲音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刺耳淒涼,帶給人無限的絕望,姞娮一聽到他的笑聲,頭痛欲裂,她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腦袋,用術法抵抗他的笑聲,很久之後,耳邊如魔音一般的笑聲漸漸消失。
她咬牙站起來,卻遍尋不到他的身影,她吼道:“你到底是誰?”
那張臉又出現,黑暗中,姞娮隱約瞧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話:“我是你等了很久的人,同樣的,我也在等你,等了你很久。”
姞娮驚恐的望著周圍,說道:“你究竟是誰?這裏是哪裏?”
那人又不作答。
姞娮鎮定下來,想了想,朝著那張漂浮在空中的臉使了一記斬魔咒,那張臉隨即化做一團了黑氣。
她才喘了口氣,那團黑氣又聚了起來,那張臉複又出現在姞娮麵前。
姞娮倒吸一口氣,雙腿直打哆嗦。
這團黑氣聚而為形,散則為零,她就算修為再多個幾萬年,也打不到它。
姞娮身上一陣惡寒,牙關止不住的打顫,額上冷汗直冒,她再次開口問道:“你是誰?”
聲音再次響起,卻將姞娮嚇了個半死:“我是誰,我就是你啊!”
姞娮向後退去,說道:“你胡說,我不認識你。”
那聲音繼續說道:“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影子,是你的心,是你的一切!”
姞娮驚慌失措之間,使出炎火咒,周圍隨即焰火漫天,煙霧騰起,那張臉從火中透出來,顯得十分的詭異。
姞娮渾身無力,跌倒在地,衝著那張臉吼道:“你滾開,我不認識你,你離我遠一點。”
他繼續說道:“沒用的,炎火咒殺不死我,你也沒有辦法殺死我,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姞娮咬牙,盤腿坐起來,嘴裏不住的念著離火咒,金烏族兩樣術法是最厲害的,炎火咒聚魂,離火咒散神。
不過一會,那張臉漸漸開始扭曲,變得十分猙獰,不多時便化做一團黑氣向四下飄去。
姞娮猛地睜開眼睛,夢境戛然而止。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起身時,透過妝台的方鑒瞧見的,正是夢境中的那張模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