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眾人皆是麵有震惶之色,夜宸卿這廝倒是雲淡風輕。
弋棲月則舉步繞過夜淥,抬起頭來看著夜宸卿。
“可是在等朕?”
她勾挑起唇角來。
夜宸卿垂了眸子,唇角上揚,笑道:“是。”
語罷卻是不顧這是大堂之中,俯身低頭吻上他的陛下。
夜淥在一側攥著拳頭,卻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咬咬牙想揮手讓人上前去,可誰知隻一抬手,便隻見四下突然躍出許多黑衫男子,‘呲楞’幾聲,長劍出鞘,嚴嚴實實地攔在四下。
“北國與東國也算世交。”
“朕當忍則忍,隻盼貴國莫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夜淥咬了牙,忽而卻隻聽著賓客又起嘈雜。
她回神一看,卻隻見那邊遠遠地一列兵士洶洶而來。
旗幟上卻是‘北’字。
為首一人手中不知執著何物,他們一路過來,四下將士竟無一人阻攔。
夜淥愣了半晌,隨後反應過來——
那分明便是兵符!
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自家兒子,一字一句自牙縫中擠出來:
“宸卿,你竟連兵符都給她!”
夜宸卿這邊,墨色的眸子裏無波無瀾:“落在北宮,多謝陛下送回。”
弋棲月明知這廝是在說瞎話,卻是勾著唇角笑:“確是如此,夫人言重了。”
夜淥還想再說什麼,可倏忽間那隊兵士已經將大殿圍得嚴嚴實實。
四下皆是賓客的震恐之聲。
弋棲月環顧四周,隨後隻是對著夜氏夫人揚唇而笑:
“朕當喚夫人一聲婆母。”
“事到如今,還是和合為貴,婆母如何想?”
夜淥心裏發顫,身上發抖。
猶豫半晌,隻是低聲道:“隻盼北皇不負人心。”
她說的隱晦,實則這句話,不過也是為了宸卿。
弋棲月笑了笑:“自是如此。”
-
弋棲月在東國留了幾日,不過她到底是個知分寸之人,對於東國內政,並未幹預過多。
她又問夜宸卿,可是確定要放棄在東國的一切。
畢竟如今的情況,他即便不娶淮柔,也可以登基東皇之位。
而他若有如此打算,她也是會幫他的。
夜宸卿隻是笑:“臣下隨陛下回北國。”
他穩了穩神,又道:“若是臣下覬覦這東皇之位,便不會將兵符寄給陛下了。”
的的確確是這個道理。
弋棲月聞言也不多說,便在東國,看著那如今名為夜聞的昔日太子淮鈷,再度被立為太子,封為‘夜長君’。
他對外以夜氏之名,先帝嫡長子的身份,全全承了‘長君’二字。
也是如今的儲君,隻待幾日後東皇正式退位,他便會成為新的東皇。
諸事落定,弋棲月便也不再逗留。
同夜氏夫人一再保證,雖說在弋棲月看來,那些早已是不必保證的事了。
隨後,北帝由東返北。
如今春日已深,長車之外,綠意盈盈。
長車便在小路上不緊不慢地緩緩前行,車架之內,女皇陛下方才收好了藥箱,擱在一旁,忽而想起什麼似的說著:
“朕原以為你那兄弟,沒了記憶如今當是個懦弱的孩子,不想談了幾次,發現的確是個聰明的。”
夜宸卿在一旁理著衣衫,聞言抬頭看了看她:
“所以陛下便笑嗬嗬地說‘芝蘭玉樹’?”
弋棲月聞言皺了皺眉。
事是這個事,怎的他這麼一說,她的言行便莫名地猥瑣起來。
而她不過是瞧著那孩子長得青蔥,瞧著他想了想宸卿小時候罷了。
抬眼瞧了瞧他,卻見他垂著眸子,理著衣襟的手卻停在那裏,略略皺著眉。
勾挑起唇角來:“朕不也誇著你呢嗎?”
夜宸卿聞言抬眼瞧了瞧她,隨後卻是挑起嘴角來。
“不作數。”
“現在,請陛下重新誇。”
弋棲月挑了挑眉睫。
而這廝偏偏敞著衣襟在她麵前,隱隱約約露出頸項和鎖骨,還有結實的胸膛,膚色白皙溫柔,精雕細琢卻又硬朗大氣。
硬生生便是一副招惹她的模樣。
弋棲月心下隻慶幸如今他的傷口幾乎愈合了。
卻是不多想,抬手將他鎖在長車車廂的後壁。
欺身而前,徑直咬住他硬挺的鎖骨。
夜宸卿勾挑起唇角,環了她的腰低頭下去,薄唇便蹭在她耳側。
癢。
弋棲月一回頭避開他,卻是報複似的朱唇一路上行。
一雙手也利落得緊,‘哢噠’一聲按開了他的腰扣。
在車上又如何呢?
總歸也是她的男人。
直到女皇陛下抬頭起來,眯著眼打量麵前低哼的人。
卻是挑眉而笑:
“宸卿,說。”
“你是誰的人?”
夜宸卿隻是揚起唇角溫柔地笑:
“臣下……是陛下的人。”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