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進，感覺接近的是命運給予的最後饋贈，仿佛眼前的人會在轉瞬間消失不見，不安的情緒蔓延，說不出道不明的忐忑，果然一聲不吭的人，在被自己觸碰的時候爆發了。
“滾，滾啊。”委屈嗎？看到那樣的場景自然是委屈的，已經低落的血，將衛楓夙的臉幻化成三年前的樣子，於是更多的便是心疼，明明墨玨一直都愛著衛楓夙，就算因為仇恨，也不至於如此。隻是自己終究不是墨玨，看不出啊意欲何為，隻要衛楓夙能夠活著，就好，隻要自己試圖離開，那麼俗就一定是安全的。
果然理智是不能夠在感情中發揮作用的，武藝高強如他、智慧敏銳如他，怎麼可能因為墨玨而喪命，衛楓安的考慮實屬多餘，隻是當局者怎會看得清事實的發展，而衛楓夙也竟因此被墨玨玩於鼓掌之中。
“先離開，好不好。”低聲下氣，隻求安能夠平複自己的情緒，這個脆弱到即刻便可能化為灰燼的弟弟和愛人，讓衛楓夙極為心緒不寧，他可以想象衛楓安所受的痛苦對他造成的陰影不可能僅僅是皮肉的傷痛。
衛楓夙的手小心翼翼伸向敏感的衛楓安，試圖安撫，隻是按刻意地抬頭，刻意憤怒的眼神緊緊盯著衛楓夙，讓衛楓夙更加不知所以。
而此時，身後傳來一聲悶沉的聲響，衛楓安的眼神瞬間化為驚恐，衛楓夙回頭，見到的卻是倒在血泊的墨玨，那把匕首所在正是心髒的位置，血奮力向外湧流，而墨玨的臉上卻是釋然與愧疚。
“墨兒！”衛楓夙疾步跪在墨玨身邊，扶起地上地人，想要幫他止血，可是無能為力，第一次覺得自己好無能，連趙練離開的時候，自己都可以平複情緒，現在卻怎麼也不能了。
“墨兒！”本就訥於說話，不善言辭，而今亦隻懂一聲聲呼喚曾今異常熟悉的名字。
“衛楓夙，我逗你的……”墨玨看著為自己傷心，為自己哽咽，甚至眼眶中迷糊這熱淚的衛楓夙，越發平靜，“安很聽話，可是我還是打了他，對，不起，對不起，告訴他，這些都是謊言，那一夜我和你什麼都沒有，所有一切都不過是我設的圈套而已。”斷斷續續的說著，衛楓夙也安安靜靜地聽著，衛楓安隻知道自己就是再無辜，這些都是應該受著的，所以無所謂對不起，換做自己，可能早就瘋了。
“墨兒，一直都是我的墨兒，你沒錯，錯的一直都是我，你振作點，我帶你下山看大夫。”衛楓夙的眼淚是無聲地留著的，洗去了他臉上的血，卻帶著點點斑駁，各種酸楚難以言說。
“就一句，再說一句，幫我照顧墨棠，他是個傻孩子。”再說不動一句，連最重要的那句話都未曾出口，伸出的手便重重落下，其實他隻想問‘衛楓夙，一直記得你對我許的承諾，隻是這個承諾，這輩子是來不及了，你願意把下輩子交給我嗎？’
“墨兒，別走，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要離開，為什麼？”衛楓夙揚天呼喚，卻依舊難以釋放心中的痛苦，“對不起，這輩子我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但是欠你的三年等候，我會彌補給你。”
衛楓安靜靜地聽著，隻是他不想麵對，就算明白衛楓夙所言的別人其實就是自己，但是他不敢再看，也沒有資格再看。
痛苦久了就會麻木，衛楓夙呆滯的眼神看著站在身後的安，同樣的讓人心疼，感覺他會和墨玨一樣，在不經意之間從自己身邊溜走，再也回不來。
“別走，可以嗎？”
衛楓夙的語氣中是被世界拋棄的孤獨與悲傷，即便不忍、不舍，可是安卻認為自己不能能再待在衛楓夙的身邊，不完整的他，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憑什麼要讓衛楓夙來接納。
無情的轉身，衛楓夙沉默不語，趙練和墨玨是因為他的疏忽而離開的，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自己在乎的人，尤其是一直珍視的。
伸手拉住安的衣角，僅僅扯住了一點，安隻要輕輕一掙便能毫無阻礙地離開，真正的牽絆往往無需太多理由，隻要有一點便足矣。
“別走。”越發低沉的聲音，安知道自己已經走不了了，看到那麼脆弱的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清楚，自己是不可能隨意抽身的，隻是到底還是心結難解，也許真的看不到了，反而就不會不舍了，隻是現在要怎麼狠心地走，他也確實做不到。
“如果你也走了，我又何必獨活。”像是預料他會如想象中一般撒手而走，抑或是和墨玨那樣，在自己的背後默默遠離，衛楓夙說了此生最為柔軟、最沒有自尊的話，隻想把安拴在自己身邊，就算這樣很自私，但是隻有留住，他才會心安。
“我從來都不想走的，隻是，隻是。”還是說不出口，那樣的羞辱真的已經夠了。
“我都知道，怎麼會不知道，我不該懷疑的，都是我的錯。”衛楓夙抬頭看著臉色慘白，痛苦而糾結的安，隻是不是本人，那種矛盾與揪心全不是誰人都理解的了的，“不會在意的，我背叛了你那麼多年，你都沒有嫌棄過我，不是嗎？”
果然衛楓夙還是懂他的，隻是懂也不能解人心結不是。
“我不會走的，除非你不要我了。”安蹲下，他了解衛楓夙的不安，現在的衛楓夙像及了剛出生的嬰孩，沒有一絲的安全感，縱然安話已至此，但是那雙飄忽不定的雙眼依舊泄露了內心的秘密，讓衛楓夙一覽無餘。
“我欠他三年的等候。”衛楓夙想要尋找自己的那份安全，但是對死者的愧疚時時吞噬他的理智與安心。
“我會等你歸來。”死者已矣，何必計較那麼多，至少安得到的是衛楓夙的真心，卻倍感無顏麵對這樣的人，“隻是，我怕自己，”話未說完，衛楓夙接過他的話：“還有什麼隻是嗎？我們走過那麼多，有過誤會，有過爭吵，有過分離，還要有什麼才能讓你心安呢？”
“也許真的到了人間地獄相別時，才會有那種相守不夠的感受吧。”明明隻想安慰情緒不定的衛楓夙，卻反而更加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