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晟抱拳退下,卻對秦域的言行不置可否,他的情緒自從遇到衛楓夙之後便時起時伏。
三年中雖從未有過相見,卻時時打聽衛楓夙的消息,也每每裝作不屑,而後暗自歎息。原本早就是囊中之物的衛楓夙,又因他的一個眼神而前功盡棄,為他的傷與毒更是費盡心力,秦晟在冥冥之中對衛楓夙有著好奇,而更多的是憎惡,誰都無法預測秦域此行會遭遇怎樣的後果。
江湖事江湖了,而秦域違背他的父親——秦莫征再三放衛楓夙生路,這在離院之內也許他尚能斡旋一切,在風梧院也許能隻手恣意,但是回到傳聞中令無數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冷霜門(離院、紅府都由他掌控,離院的主人是秦域,而紅府沒有主人,隻一個管家,隻聽命於秦莫征),他就隻能是虎豹前的白兔,連掙紮都顯無力。
“哎。”秦晟唯一能做的隻有歎息,為那個為別人而歎的人所歎。
此時背倚房門的墨玨聽到房外所說,待人去之後默默跟隨而出,隻見有一人隨秦晟進入秦域的房間。
“李未,別以為我稱你大哥,你就蹬鼻子上臉,讓你護好風策的兩位公子,你就是那樣辦事的嗎?看來你膽子是不小啊。”秦域一改之前對李未的客氣,滿目的憤恨與魔障像是冷血噬人的鬼蜮修羅,陰氣逼人。
“秦公子稍安,稍安勿躁,李某自認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但絕非背信棄義之人,此時絕非我所為,而衛楓夙如今已然脫離危險,不用擔心。”雖有寒意,但終究不是量小之人,麵對秦域的相逼尚有辯答的餘地。
什麼,這聲音不是當初策劃刺殺夙的主謀嗎?他說的已經脫離危險是真的嗎?但是,即便如此,傷害夙的人是他,決不能放過,不能。墨玨暗自下定決心。
“看來是我秦某人誤會,還望李大哥莫要見怪啊。”秦域收起臉上的怒意,心情因夙傷勢的緩解而舒緩起來。
“恕在下直言,秦公子這情緒波動有點大,不知那風策的兄弟與您是否有交情呢。”
“李大哥,這種事情就不敢勞煩了,若是你無他事,就先請回吧。”
“也好。那後會有期,秦公子。”
“李大哥走好。”
就在秦晟送李未的時候,墨玨偷偷隱藏在門外的樹後,帶秦晟離開便尾隨李未而去。
清朗月色下,客棧之外,街巷之中。
“出來吧,這樣跟著累得慌。”李未負手,神色一如既往的鎮定。
“多謝李大俠為在下考量,在下想與你討教一二,不知可否應允。”墨玨客氣相向,而各種挑釁意味十足。
“李某不知閣下所為何事,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李未一頭霧水,想他雖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卻也不曾得罪什麼人物,江湖眾人也敬他是劍門世家之後,不曾有特別多的怨仇,今日仇家上門卻是出乎意料。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是李大俠沒做什麼虧心之事又何必這麼問呢。”墨玨眯起雙眼緊握拳頭,冷笑後又言,“李大俠出手吧。”話落之時,出拳相對,隻是墨玨畢竟武藝尚不精進,麵對一門的家主怎會是敵手,才幾招便敗下陣來,二人雙拳相交,互相對視。
“這位少俠,李某尚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若是真有對不住你的,來日可至揚州雲劍門找我,在下是門主李未,定靜候少俠。”李未擺脫墨玨的糾纏,隻是一掌便將人震開三步之遙,輕功施展轉眼已無處可尋。
“可惡,”墨玨懊喪不已,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的無一可為,就連中毒這樣岌岌可危之時都無法陪他身側。
原以為時間能淡很多情,而事實卻是,再見麵時反而更放不下,就算事實再傷人,寧願鮮血淋漓也不願忘,早就宣誓的一輩子又怎會因為時間而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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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平淡的情緒醒來,衛楓夙看著身邊依舊熟睡的人,三年來從未有過的安穩在這一天上演,接受也許真的是一件好事,至少對自己而言是奢侈的放縱。
這三年他不是沒有看到衛楓安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者說這十幾年都有他為自己所做的,但是他不想讓他失去一切,本就該屬於他的風策的一切。
若是當年自己不那麼任性地表明心跡,若是當初衛楓安大膽地接受,也許現在就會有不同的結果。
五年之前,衛楓夙在接受風策任務後再返府中,無意中在衛嚴的書房之外聽聞自己身世之謎,那一席話斷了他與衛家的聯係,斷了他在風策的理所應當,斷了他與衛楓安的唯一牽絆。
現在的衛楓夙開始慶幸,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衛楓夙還沉浸自己胡亂的神思,衛楓安睜開惺忪睡眼,瞅著眼中美若天人的哥哥,癡癡發笑。
“你傻笑什麼?”
“哥,你知道嗎,你真的好美,就算是有了疤痕,還是有著超脫人世的美,我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爹所生的。”
衛楓夙被他的話所嚇,莫非衛楓安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這不曾開始的感情莫非又將畫上句號,一臉的狐疑,換來衛楓安的又一次驚人之語。
“哥,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九年前的話是何意義,原諒我當時的年幼與稚氣,給了你愛別人的機會,以後一定不會了!”
“從頭到尾,我愛的隻你一人,墨玨像是我的弟弟,是親情,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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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點長,今天準備打包,明天回家咯(可憐的娃),求安慰,求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