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
此時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張玉輝在清晏殿的書房裏轉了一圈,負著手又走了出來。
謝曉白笑眯眯地走過來,討好地說道:“大人,已經抓到皇甫華的近衛了。”
“哦?”張玉輝笑了一下,頗為讚歎地看著謝曉白,說道:“果然是隱部執事。謝大人的能力實在讓老夫佩服。”
“哪裏,哪裏。下官就算再有能力,那不也是為人效力嗎?下官自己有幾斤幾兩,下官心裏清楚。”
張玉輝道:“為人效力……所以無論上麵是什麼人,都可以?”
謝曉白臉色不變地說道:“是,上麵是什麼人,其實和下官的關係不大。張大人說,是嗎?”
張玉輝逼走了皇甫華,但卻沒有向尹衡一樣登基稱王。所以現在謝曉白還是稱呼他為大人。
張玉輝的身份畢竟不容許他這樣做。張玉輝從容國王室之中挑選了一個懦弱的旁支子弟——一個今年才剛剛五歲,名叫皇甫酈的孩子來繼承容國。
張玉輝要扶持皇甫酈成為容王,這是一步有些不甘心的棋,但同時也是一步聰明的棋。皇甫酈會為張氏擋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張玉輝聽見謝曉白這麼說,不由得笑了笑,他用一種頗為考量的眼光看著謝曉白,然後拍了拍謝曉白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張玉輝走了沒多久,謝曉白就看見侍衛疾步向自己走了過來。謝曉白整了整衣衫,像模像樣地咳嗽了一聲。
那侍衛走了過來,抱拳回道:“啟稟大人,人犯已經押去刑部大牢。”
謝曉白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立刻就笑了起來,看上去一團和氣的樣子。
“刑部?不是說會送到我們隱部來麼?不過也好,就讓刑部的大人們好好審審他吧。對了,那個人是叫什麼名字來著?”
那侍衛道:“回大人,是叫陸九。”
謝曉白點了點頭,用手摸著沒有胡子的下巴,說道:“陸九,這個人我倒是還有幾分印象。是皇甫華近衛營的人。這個人一定知道皇甫華的行蹤,走,咱們也去聽聽。要是有什麼消息,可不能叫刑部的家夥都占了去。”
刑部大牢。
謝曉白一走進去就捂住了鼻子。
“哎呀,你們這裏真是太差勁了。”謝曉白對身旁跟著自己的差役說道:“有空你們去我們那看看。”
那差役木著臉說道:“我們這裏怎麼敢和隱部相比。謝大人還請將就一下吧。”
謝曉白一臉苦相,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哎,也隻有將就一下了。”
一直走到最裏麵,那差役才停下腳步。謝曉白往裏一看,眼角跳了一下。
牢房中間一張椅子上,手腳都被綁住的是陸九。站在陸九麵前正在問著什麼的是一身錦衣的張之羽。他是張玉輝的二兒子,如今正掌管著刑部。
陸九不送去隱部,而送來了刑部。看來張氏對陸九可不是一般的看中。
謝曉白冷笑了一下,到頭來還是信任自家人。
“喲,謝大人怎麼來了?”張之羽老早就看見了謝曉白,但這時候才突然出聲問道。之前謝曉白是在皇甫華跟前的人,又掌管著隱部。張之羽看他並不順眼。但張氏控製雍京後,謝曉白居然投誠了,為了隱部是勢力,張玉輝決定接納謝曉白。所以張之羽也不得不安奈住性子和謝曉白打了聲招呼。
不過從今日的情況看,張家是沒有真正信任謝曉白的。
謝曉白一麵說,一麵走到張之羽麵前,“這不是聽見抓到了人,來看看審得怎麼樣——刑部的手段要是不行,我還可以幫幫忙。”
張之羽似乎想要冷哼一聲,但又沒有哼出來,那樣子顯得有些怪異。
謝曉白倒是一直笑著,他見張之羽沒搭腔,便又轉過頭去看陸九。
陸九雖然被綁著,但看樣子還沒有用刑,除了臉上有些淤青外,身上都還沒有見血。
謝曉白繞著陸九走了一圈,嘖嘖說道:“你們這麼緊張,我還以為是抓到了薑寧。”
張之羽忍不住冷笑道:“是不是薑寧,難道您謝大人身為隱部執事,會不知道嗎?”
謝曉白大大地歎了口氣,說道:“要是以前,就是你張大人每天去幾趟茅廁我也知道。不過現在……隱部雖然還是由在下執掌,不過,嗬嗬……”謝曉白話沒說透,但意思再明顯不過。現在隱部也是受到張家節製的。
張之羽聽了謝曉白一席話,也不知是該得意還是該生氣。頓了頓,他粗著嗓子說道:“這人雖然不是薑寧,但也是皇甫華近衛營裏的人。況且是在秋興城抓到他的——我們一路追殺皇甫華,想不到他跑了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