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頓了頓才張開眼來,她看了看薑寧,又看了看已經倒在地上的那頭野狼。
鳳兮開口想要說什麼,可一張口就直接吐了出來。那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不可抑止的嘔吐。
薑寧上前一步,“鳳三小姐?”
鳳兮背過他,連忙用手止住他。她不想讓人看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縱然這些日子她已經夠狼狽了,但,就讓她為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尊嚴吧。
薑寧站在那裏,歎了口氣,然後示意剛才聽到動靜隨自己一起過來的人都回去休息。
鳳兮從溪水裏捧了水直接澆到臉上,她一直不停地清洗著。直到薑寧走了過來抓住她的手。
薑寧半跪在鳳兮身邊,說道:“鳳三小姐,夠了。”
鳳兮臉上都是水,分不清是溪水還是淚水。她重重地埋下頭,哭著說道:“薑寧,對不起……”
薑寧道:“鳳三小姐沒有什麼對不起我,來,你先坐過來。”薑寧見鳳兮不動,便皺了皺眉,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薑寧抱著鳳兮走到一株樹下,他將鳳兮放了下來,又脫了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
“鳳三小姐,就算為了君上,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鳳兮扶著額頭,說道:“剛才……我真的是嚇著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嗯?”鳳兮稍微抬起頭。薑寧站在一旁,讓鳳兮覺得異常他異常的高大。這讓鳳兮感到了一點安心,她把掩住自己眼睛的手放了下來。
薑寧的視線則在鳳兮的腳上。
“已經成了這樣,以後的路,鳳三小姐就不要再逞強了。”
意識到薑寧說的是什麼,鳳兮將腳往裙子裏縮了縮。
薑寧卻蹲了下來,掏出一把小刀,他沒有看鳳兮的眼睛,但卻語氣堅定地說道:“要把血泡挑破才可以。”
鳳兮抿了抿唇,她的腳怎麼可以……就算是皇甫華也是沒有……
薑寧沒有再說話,隻是在一旁等著,不催促,但卻堅持。
最終,鳳兮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腳。鳳兮羞赧地說不出話來,她看著自己的腳,伸到一半,她又改了主意。
可薑寧卻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鳳三小姐,得罪了。”
薑寧下手很快,他的臉色一直都很嚴肅。鳳兮看著他,也就見見放下了羞赧,她知道,薑寧隻是為了她的腳好。
等幫鳳兮挑開了腳上的血泡,薑寧又抱著她回到溪水邊,用水洗了洗腳。然後直接抱著她回了營地。
把鳳兮放到休息的地方後,薑寧就離開了,他沒有說話,鳳兮雖然想感謝他,但想了想,還是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有什麼可說的呢?
沈碧棠靠在樹幹上,她細密的睫毛下閃過一絲寒光,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第二天天亮得早,隊伍裏有識得天氣的人說,今天會是一個豔陽天,但是山裏才下了雨濕氣大,恐怕會很悶。
但就算再悶,還是要繼續走的。
收拾好東西後,薑寧走了過來,他沒有問鳳兮是否願意讓他背負,他隻是走到鳳兮麵前蹲下了身子。
鳳兮兩隻手相互握了握,最終還是讓薑寧背起了自己。
沈碧棠的冷笑在耳畔閃過,鳳兮閉上了眼睛。她是明白的,她與薑寧之間並無什麼情意。薑寧之所以會聽自己的話,帶皇甫華出秋興城,入歸雁山。之所以會幫自己挑血泡,背自己前進。這些,都是因為皇甫華信任自己。而薑寧,忠於皇甫華。
隊伍的行進速度比前幾天明顯慢了下來,所有人的體力都在急劇消耗。薑寧依舊走在最後麵。
“君上還是沒有醒。”
“再等一等……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畢竟除了沈碧棠,這個隊伍裏,還有誰能醫治他呢。”
“鳳三小姐昨晚做了什麼,那藥……”
“那藥我喂了一半給皇甫哥哥……沈碧棠對他的心思,我們都明白,所以要說沈碧棠會害他,我也是不信的。我隻是覺得,沈碧棠是在和我賭氣,故意不讓皇甫哥哥醒過來。若是這樣,那她用藥的分量一定要把握地很精準。這一點,我相信她做得到。”
薑寧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若是我們想錯了。也不至於耽擱君上的病情。”
“但願我們想錯了吧……”我實在不願和沈碧棠為敵。
鳳兮歎了口氣,望著歸雁山的山巔轉移了話題:“我們還有多久才能翻過歸雁山?”
“不出意外的話再有五天就可以翻過山,但想要下山,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鳳兮點了點頭,說道:“真希望快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