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華走到薑九昭麵前，先行了個禮，然後在一旁擇了張椅子坐下。
薑九昭閉了閉眼睛，歎道：“倒還被你說中了，你怎麼知道她一定不會離你而去？”
皇甫華微微一笑，說道：“兒子隻是在想，一個可以默默三年，每一天都寫一遍皇甫華的人，是不會這麼容易地放棄兒子的。”
薑九昭笑了笑，搖著頭說道：“你們這些小兒女的心思啊，我這個老婆子是真的不懂了……”
皇甫華道：“母後放心，兒子和鳳兮之間並沒有什麼大事。我們許久不見，都隻記得當初的模樣。卻是忘了，這天下已變……”
薑九昭點了點頭，說道：“人是你自己選的，哀家看她也是個有主見的。確實比起那個溫青青來，更能幫你的忙。隻是那些大臣們……”
“大臣那邊，兒子會處理的。”
“那就好。”
皇甫華看了看四周，問道：“對了，母後為何會突然傳召鳳兮？”
薑九昭看著皇甫華，說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突然傳召鳳兮，你卻比她來得還快。這宮裏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皇甫華笑了笑，說道：“母後宮裏的事，兒子可是不敢多打聽。”
薑九昭頓了頓，說道：“是蘇洛……蘇洛在我身邊也服侍了許多年了，不過近來似乎對你和鳳兮的事格外關心。”
皇甫華皺了皺眉，說道：“蘇洛……兒子知道了。”
薑九昭看著他一眼，有些遲疑地說道：“到底是在身邊的老人了，你……”
“兒子自有分寸。”
“嗯……”
鳳兮從寧壽宮裏出來，一路沿著禦花園回青玉殿。青玉殿緊鄰著清晏殿，算起來是前朝，不與後宮相連。這還是鳳兮第一次來容國後宮。
雖是冬天萬物凋零，但禦花園中的景致倒還好。有四季常青之木，也有假山堆繡之美。
鳳兮由人領著轉過一座假山，卻見迎麵而來一人。
“阿嫵。”鳳兮幾乎是脫口叫道。
迎麵而來那人眉目如畫，身姿窈窕，一舉一動皆是媚態橫生。她用塗著蔻丹的玉手掩口笑道：“阿嫵，真是許久不曾聽到有人這樣叫我了。”
鳳兮完全愣在了那裏。
阿嫵，真的是阿嫵。
“連他也不叫我阿嫵了。他現在隻叫我魅姬。”
他，哪個他？
鳳兮看著阿嫵，答案呼之欲出。
阿嫵笑得格外嫵媚，但眼睛裏卻是冷冰冰的。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和鳳三小姐好好說會兒話。”
領著鳳兮從寧壽宮出來的那個宮女有些為難地說道：“魅姬娘娘，鳳三小姐是……”那宮女話還沒說完便被阿嫵一耳光打在了臉上。
阿嫵厲聲道：“怎麼，先王死了。你們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嗎？”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最終那宮女被阿嫵的侍婢一起拖著離開了。
阿嫵便又笑了起來，說道：“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
鳳兮看著阿嫵，收斂起方才的失態，說道：“你為什麼會在容國王宮？你現在……是叫魅姬？”
阿嫵卻沒急著回答，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鳳兮一番，然後說道：“嘖嘖，九國第一美人……當年我還在想，你一個小丫頭，沒有我漂亮，又沒有我解風情，容王究竟看上了你什麼。看來我是錯了，沒想到你會長成這樣一個美人。現在，我連最自負的容貌也沒了用處，我是輸的心服口服了……”
鳳兮皺了皺眉，繼續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阿嫵道：“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
“哦，也對，他怎麼會告訴你。你可是鳳凰兒呢，在南國人人都護著你，你要如何便如何……”
“是，當初是我讓他離開你的。”
聞言，阿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大笑起來，“什麼，你讓他離開我的？鳳兮啊鳳兮……你可真是……你真的以為是你讓他離開了我？”
鳳兮看著阿嫵，點了點頭，說道：“是，那時候我還小……我隻是，隻是不喜歡看著他每日和你在一起。我……”
鳳兮的心很亂，愧疚，失望，懷疑……
她從未聽聞皇甫華有納妃，可當年的阿嫵，現在的魅姬，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皇甫華騙了她，當年就騙了她？
不，不會。如果那樣，那皇甫華又怎會讓自己和她有見麵的機會，皇甫華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