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時我並沒有見到她的真麵目。鳳兮的美好,不僅僅在於容貌。”
慶雅正挑了挑眉,說道:“是嗎,那有機會,我要好好會會這位鳳三小姐了。”
大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還有零星的雪花隨著風撲進人的脖子裏。這麼冷的天,沈碧棠已經為自己添置了足夠的衣服,但走進寒冰密室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間密室全部由一尺厚的堅冰砌成,是晅國王室放置至寶寒玉床的所在。晅國舉國經商,王室之中奇珍異寶不勝枚舉。然而這個寒玉床卻是曆來王者的最愛,因為它有益壽輔症之效。當年慶光之父慶曆病入膏肓,正是由於寒玉床的存在,才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沈碧棠的師父當年收集天下奇珍,唯獨這寒玉床未能收入囊中,引為一憾。
現在,那傳聞中已經死在襄國的鳳兮,正躺在寒玉床上。那張被譽為九國第一美人的臉龐,依舊栩栩如生,但她整張臉根本就沒有一絲血色,連嘴唇也是慘白一片。她的睫毛上有白色的細霜,她已經在這裏躺了一年了。
沈碧棠走到寒玉床邊,伸手撫了撫鳳兮的臉頰。她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眼睛裏更是露出厭惡的神色。
“真是美得讓人心驚,難怪會迷惑了那麼多人。我若將你的臉劃花,一定很有意思。”
“那本王保證沈姑娘的臉上也一定會很精彩。”慶光不知何時也走了進來。他穿著雪狐披風,一圈雪白容貌襯得他越發的唇紅齒白,俊朗無雙。
慶光走到寒玉床的另一邊,和沈碧棠麵對麵地說道:“沈姑娘為什麼自己來到這裏。”
“我是來為鳳兮治病的。”沈碧棠冷傲地說道,“再說不是晅王吩咐的嗎,我可以自由進出這裏。”
“那是為了讓你方便診治,不是為了讓你來劃花人的臉。”
沈碧棠笑道:“如果我說我救醒鳳兮,但會毀去她的容貌。那晅王覺得我救是不救?”沈碧棠的手還停留在鳳兮的臉色,“嘖嘖,如此絕色,一旦毀去,真是可惜。”
慶光冷哼一聲,說道:“本王還從未聽說過解毒要毀去容貌的。”
“可晅王也該知道,碧棠所用的法子往往都是不被人接受的。”
這倒也是,否則沈碧棠也白費了聖手毒醫的名號。
慶光看著鳳兮,這一年裏他曾無數次這樣站在寒玉床邊看著鳳兮。那張精致的麵容,每一絲每一毫都刻印在了他腦海中。
當初在去襄國的商船上,他執意要見她的真麵目。初見她風華無雙,自是讓人心折。然而,記憶中最令人心動的還是在南國的馬車上,她輕笑著說,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太壞的人。
該是怎樣的天真和善良,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身在王室,每個人都要學著心狠手辣。別人說你是一個好人,並不是一句很好的評價。然而這世上誰又願意做壞人呢?至少慶光不想。
“救醒她吧……”慶光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吵醒鳳兮,他的目光流連於鳳兮麵上,無比溫柔。“容貌,從不是鳳兮最吸引人的地方。”
沈碧棠道:“那什麼才是鳳兮吸引你們的地方。”
“善良。”
“善良?”沈碧棠不由得笑出了聲來,“晅王莫不是在逗我?”
慶光搖頭道:“本王說的是實話,本王相信,皇甫華最看重的也不會是鳳兮的容貌。天下美人何其多,鳳兮縱然占了頭籌。可以色事人,色衰則愛弛。容貌是重要的,但永遠不是最重要的。沈碧棠,你可明白,你輸給鳳兮,從不是因為容貌。”
沈碧棠死死地盯著鳳兮,像是要把她的臉盯出兩個窟窿來。
慶光道:“好了,你有什麼辦法讓她醒過來。”
沈碧棠道:“你出去,我自有法子救她。”
慶光皺了皺眉,說道:“難道本王不能看?”
沈碧棠忽然笑著看向慶光,說道:“可以啊,沒什麼,晅王說不定還能幫我。我要脫光鳳兮的衣裳,外衣,裙子,褻衣統統都要脫掉。到時候晅王還可以一飽眼福。”
慶光一貫嬉皮笑臉與人玩笑,但此刻卻紅了臉,說道:“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在外麵……要是鳳兮有個三長兩短。本王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碧棠得意地看著慶光,笑道:“她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差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