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光站在寒冰密室外的地道中,因為寒冰密室的緣故,所以這裏沒有火把,隻以夜明珠照物。
夜明珠的光冷沁沁的,慶光來回踱步,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和心,都越來越冷。
沈碧棠真的能救醒鳳兮嗎?
滕國鬼醫的毒真的有藥可解嗎?
鳳兮要是醒過來會感激自己嗎?
鳳兮若是堅持要回容國,自己會放她走嗎?
皇甫華要是知道鳳兮在晅國,會怎麼做?
一連串的問題攪得慶光心煩意亂,他覺得,哪怕是接手王位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煩躁不安過。雖然那時候有成堆的事情要處理,也讓他有摔東西撂挑子不幹的衝動,但總好過這樣提心吊膽的等待。
慶光甚至有些羨慕皇甫華,皇甫華要是知道鳳兮活著,那時候一定是驚喜非常,他不用像自己這樣煎熬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在慶光想要踹門進去的時候,沈碧棠終於打開門出來了。
沈碧棠的神色很憔悴,顯然有些傷神過度。
慶光見到沈碧棠,立刻問道:“怎麼樣?”
沈碧棠扶著地道的牆壁,有氣無力地說道:“隻要我沈碧棠想救的人,就沒有救不活的……她已經沒事了,不過要幾天後才會真的清醒過來。”
不等沈碧棠說完,慶光便已經大步走了進去。沈碧棠扶著牆,回身看著密室內,冷冷地笑道:“鳳兮,接下來你恐怕會希望自己永遠也沒有醒過來吧……”
長留館,慶光讓人將鳳兮安置在了這裏。
嚴格說起來長留館隻是附屬於光明殿的一個暖閣,之前叫做長信館。但慶光將其改作長留,又擴建了一個院子,讓這裏成為一個相對獨立,又與光明殿相互聯係的地方。
在最初的幾天,慶光隻要一處理完朝政便會從光明殿來長留館中看望鳳兮。但鳳兮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沈碧棠被慶光暫時扣留在了霞光殿,要等鳳兮醒過來後他才會放她離開。之前沈碧棠所言救醒鳳兮便會毀去鳳兮容貌的話,隻是一派胡言。慶光當時雖然也表示鳳兮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容貌,但不得不說,在進入寒冰密室,看到鳳兮完好的麵容時,慶光是鬆了一口的。
這一日雪後初晴,慶光正在光明殿裏與大臣們討論明年要施行的幾項政令。光明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股寒風衝了進來。和寒風一起進來的還有慶光的近身侍女明月。
“大王,鳳姑娘好像要醒了。”
慶光豁然起身,一句話也沒說,丟下一殿臣子與明月匆匆趕到了長留館。他吩咐過,隻要鳳兮有醒來的跡象就立刻來告訴他。他想要鳳兮張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還沒進門慶光便問道:“她怎麼樣了?”
歡顏從裏麵打起厚重的門簾,說道:“沈姑娘正在為鳳姑娘診脈,方才奴婢看見鳳姑娘的手動了一下。”
慶光走進去的時候沈碧棠已經為鳳兮診脈完畢,她看見慶光來,便說道:“今天她就會醒過來。讓人準備一些好消化的東西,參湯之類的一概不要。她太虛了,受不了那些東西。”
慶光對明月道:“照沈姑娘的話去準備。”
沈碧棠笑了笑,說道:“罷了,我還是出去和你的侍女交代清楚吧,這會兒和你說,你大約也聽不進去。交代完畢後,我就可以離開王宮了吧?”
慶光道:“本王如何知道鳳兮真的會醒來?”
沈碧棠道:“晅王要是信不過我,留下我也沒用。”沈碧棠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鳳兮,“反正我絕不會再救治她。”
慶光看著沈碧棠,過了片刻後才退開一步,說道:“好,本王信你一次。”
“多謝晅王。”沈碧棠走出去幾步,又回身看向已經走到鳳兮床邊的慶光,說道:“哦,差點忘了。鳳兮的眼睛暫時還不能見光。用黑布罩上,等她慢慢適應光線。否則,她要是瞎了,我可不負責。”
慶光此刻簡直覺得沈碧棠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鳳兮第一眼看到自己。卻說出這番話來。然而慶光又不得不照做。他賭不起。
沈碧棠終於離開了長留館,屋內安靜了下來,慶光拉了把椅子坐在鳳兮床前,就那麼瞬也不瞬地看著鳳兮。
其間鳳兮的手指就像歡顏說的那樣動過幾次,每一次慶光都緊張地上去握住她的手,以為她要醒過來了。可接下來鳳兮卻又沒了反應。
“大王,您用點吃的吧。”歡顏見慶光一臉倦色,忍不住上來勸道,“奴婢在這裏守著,一有消息就告訴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