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願意從宗室子弟中擇選出太子，而不是我自己的孩子？”
鳳兮挽起一個蒼白的笑容，看著卓蘭予，說道：“公主若無這點心胸，又怎能兼濟襄國。”
卓蘭予忽然笑了起來，像是春風解凍。
“鳳兮啊鳳兮……我真該好好謝謝你。”
“公主不必謝我，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公主選婚之事，還需繼續進行。”
“什麼，父王不是——”
“襄王要公主繼續選婚，此次選婚驚動了三國國主，決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讓襄國落下笑柄。公主，襄王說過，會考慮公主，但沒有說，會直接讓位於公主。”
卓蘭予有些失神地後退了一步，喃喃道：“還是要，還是要選婚嗎……”
鳳兮道：“依照之前計劃，公主不也是做好了打算嗎？我們隻需要選擇一個身份不敏感的人就好，可以讓他入贅襄國。這樣公主就不必離開襄國。襄王，隻怕是將此次選婚當做了對公主的一個考驗。”
卓蘭予像是沒有聽見鳳兮的話，自顧走了出去。
鳳兮望著卓蘭予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方才了悟。卓蘭予終究也是女子，婚姻大事，她縱然做好了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過一輩子的準備，可事到臨頭，還是會傷心吧……
可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兩情相悅，相守到老呢？
卓蘭予做不到，那自己呢，自己和皇甫華可以嗎？
鳳兮獨自躺在床上，忽然想，皇甫華喜歡自己嗎？這個問題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可這個答案從未被人說出口。
皇甫華隻是說，過來。然後鳳兮就過去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這冷夜孤燈，鳳兮不禁要想，皇甫華是否是連一個承諾也不願給自己？
這種巧妙的回避，這種不曾定死的話語，在這些日子中，鳳兮見了太多太多，以至於她忽然感到恐懼——皇甫華是在騙她嗎？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嗯？”
環兒托著食物放在鳳兮床頭，說道：“奴婢叫了您幾聲您都沒答應。您昏迷了一天，來吃點東西吧。”
“我沒什麼胃口。”
“就算沒胃口，可好歹吃一點啊，小姐，不然身體會受不住的。”
鳳兮真的沒什麼胃口，她掃了一眼環兒端來的食物，剛想讓她撤下去，但話到嘴邊卻忽然變了。
“也好，就吃一點吧……把那個拿來我嚐嚐。”
“好嘞。”
環兒將一個五彩瓷盅捧到鳳兮麵前，鳳兮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也不知是沒力氣還是怎麼的，她用小勺子舀了幾下才將送了一點進口。
環兒看鳳兮微微笑了起來，說道：“小姐，好吃吧？”
鳳兮點了點頭，好吃，真的很好吃……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麼甜的乳酪了……
這甜味從嘴裏一直甜到了心裏。
不用詢問，不用確認。那一刻鳳兮就是知道，這乳酪一定是皇甫華送來的。之前那些想法，立刻變得荒誕起來，鳳兮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皇甫華當然不會來看自己，可是不代表他不關心自己。
鳳兮想起以前在南國時和皇甫華相處的日子，他明明沒做什麼，可隻要和他在一起，便事事順心。
現在想來，並非是皇甫華沒有做什麼，而是因為他所做皆在點滴。如春雨潤物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