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這幾日都在千重殿內修養,對於那天昏迷醒來見到魏翯之事,她沒有多問,隻是遵照禦醫所言好好調養身體。
那天她已經聽得清楚,魏翯之所以在千重殿,而卓蘭予允許魏翯在千重殿,其實在兩人之間的一場較量。他二人在千重殿內,但波及影響卻在千重殿外。
卓蘭予之所以讓魏翯留在千重殿,一則是借此拉攏搖擺不定的勢力,既然魏翯要做出一副與她親善的樣子,她自然不會白白浪費。二則卓蘭予則是大肆挑撥了卓青峰和卓青雲一番,現如今他二人對魏翯的信任應該已經動搖了不少。卓蘭予本應鬆一口氣,可這幾****都愁眉不展。
“竟無一人,竟無一人……我現在才知道魏翯的好手段……可笑我還以為自己能算計他,卻不想他看得如此長遠……”
千重殿裏卓蘭予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鳳兮坐在卓蘭予對麵,問道:“真的選不出一個人嗎?”
“不是選不出人,而是選出的人都不願意!那些人懼於魏翯之勢,都不願冒險。現在我就算想嫁人也嫁不出去了……”
鳳兮看著擬出來的名單,說道:“無塵公子呢?”
“段韞鴻?”
“是。”
卓蘭予冷笑了一下,說道:“段韞鴻身為靖安國公子,長袖善舞,靖安國與滕、岦、晅、南四國相鄰,居然沒有被滅掉。這無塵公子,可謂是功不可沒。這樣的人豈會甘居人下?我若招他為夫,隻怕是引狼入室!”
鳳兮對段韞鴻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去年九月二十九那一晚,那個疲倦的無塵公子,那麼出聲讓她小心魏翯的無塵公子。
但卓蘭予既然這麼說了,鳳兮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現在敢娶卓蘭予的人不會娶,而想娶她的人,卻又礙於滕王魏翯的表現紛紛退步。這樣兩難之地,還真是不曾料到的。
卓蘭予閉著眼睛,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之前就是沒有好好調養,才會暈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鳳兮看著卓蘭予,若說辛苦,誰比得上她。
鳳兮站起身來,說道:“好,公主也請放寬心,車到山前必有路。”
卓蘭予笑了笑,說道:“什麼時候你的心這麼寬了?”
鳳兮不答,大約是因為皇甫華吧,隻要有他在,鳳兮總覺得什麼事都可以做到。
鳳兮回到自己的住所,環兒端來吃食,鳳兮不動聲色地拿起那盅乳酪,但今天甫一入口鳳兮便察覺不對。鳳兮又嚐了一口,酸澀難吃。怎麼會這樣?
鳳兮不由得看了看那盅乳酪,心頭閃過醉仙樓三個字。
環兒見鳳兮停住不吃,便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鳳兮放下乳酪,對環兒道:“今天我累了,想要休息,什麼人都不見。”
“是。”
鳳兮打發了環兒後想了想,決定獨自去一趟醉仙樓。非是她不信任環兒,實在是此時此地,她不想有關南國之事被她牽連。畢竟如今她的身份是嘉善公主卓蘭予的謀臣。
然而鳳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醉仙樓竟然會見到他。
“鳳三小姐好像很驚訝。”段韞鴻挑了簾子走出來,一身的儒雅瀟灑,讓鳳兮不能把他和卓蘭予口中的那個人聯係起來。
“無塵公子?”鳳兮轉目看了看四周,這裏是醉仙樓,約她來的不是李進財,而是,而是段韞鴻?
段韞鴻走過來到了兩盞酒,示意鳳兮坐下來說。
鳳兮站著沒動,段韞鴻便笑了笑,自己飲了一盞,說道:“鳳三小姐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出現的是我,而不是醉仙樓的老板。”
鳳兮抿了抿唇,等著段韞鴻自己說下去。
段韞鴻又喝了一杯酒才抬起頭看著鳳兮,他的嘴角也帶著笑,但與皇甫華不同,他的笑容總讓鳳兮覺出苦澀,仿佛隱藏了太多東西。而皇甫華的笑容則是悠然從容的。
“我想讓鳳三小姐促成我與嘉善公主的婚事。”
鳳兮沒料到段韞鴻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遲疑地說道:“你才是醉仙樓的真正老板?”
段韞鴻沒有看鳳兮的眼睛,他低下頭說道:“不是我,是整個靖安國。”
“那芙蓉館呢?”
段韞鴻默然。
鳳兮一邊點頭,一邊退了幾步,說道:“原來如此……靖安國的生意看來做得並不比晅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