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傳媒被人連肉帶骨狠狠地捅上這麼一刀,尤其是在趙三忌南下廣州沒兩星期不到後才出的這麼個幺蛾子,趙三忌怎麼說也得和傳媒老板王繼好生說上一回,否則自己這個同盟當得就有些不上道了。
當然這事兒在電話裏頭一時三刻很難拎清,尤其是涉及到了傳媒在度過此劫後的大體走向。因此趙三忌約了王繼麵談。且其本意是自己跑趟安徽去尋他,不料王繼卻打趣說自己過來廣州城一趟就是,不敢勞煩趙哥兒大駕。
趙三忌琢磨了一會兒,也就點頭答應。傳媒到底是他的產業,在這風雨飄搖之際,有王繼這麼個主心骨過來這邊鎮鎮場子,倒也頗能振奮士氣。
掛了電話,趙三忌領著直到這會兒還不肯消停一路嚷嚷著要去幫屠爺助陣的藍未央下樓吃了晚飯。兩人饕餮過後,趙三忌耐不住藍未央的死纏爛打,最終隻能電話問了屠晚清的方向。
屠爺言簡意賅地做了回答,說是在廣州城某座還未竣工的大廈,說話這空當,屠晚清電話那頭還不時傳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嚎。把趴在趙三忌耳根旁“竊取情報”的藍未央整得如同注了雞血的聖鬥士。聽明白了地點後,當下二話不說便率先跳出了餐廳,順路攔下了一輛的士。
趙三忌不清楚如此嗜血的小雞對他來說是福是禍,搖頭輕微歎了口氣,跟著也出了門。
屠爺口中的這座還未竣工的大廈離趙三忌下榻的酒店有些遠,在郊區,這在趙三忌的意料之中,畢竟對一個膽大包天到敢對唐暖竹這個稚嫩閨女下黑手的家夥來說,這是跑路,而非享福。
到了屠晚清指定的地點,藍未央率先推門而出,依舊一副身先士卒的急先鋒模樣,這種情況倒也罕見,根據趙三忌以往記憶,類似的角色從來都是由碳頭來扮演,而小雞就專門挑硬柿子下黑手。突然想起碳頭,趙三忌覺得掛念了。
因為是未完工的大廈,又是大夜晚,升降機之類的東西一概沒有,這讓爬了十八層樓梯的藍未央沒少罵罵咧咧,甚至怨念橫生,信誓賭咒道待會兒見著了罪魁禍首,非他丫的踹爆了他兩個鳥蛋不可,折騰!
但事與願違,當藍未央到達目的地後,驟然發現,剛才自己的那些信誓賭咒在屠爺審問犯人的手腕麵前,全他媽的太小兒科。
房間很暗,水泥與石塊混合而成的地板凹凸不平,在這個三十見方的小黑屋裏,屠晚清手上抓著的那把迷你礦燈張揚出一束死亡的慘白,燈光下,一個麵如土灰長滿絡腮胡子的漢子驚悚著雙眼,見鬼般的激凸眼珠子旁,眼角下被某種不知名利器劃出了老長一道口子,興許是時間有些長了,這會子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結了道血痂,身上那件質地貌似上乘的皮夾克,這會兒也已經襤褸,大多是些切口齊整排布不規則的刀痕,與皮夾克的千瘡百孔遙相呼應,絡腮漢子下身的亮皮褲也坑坑窪窪地被磨出了好幾塊窟窿。事後趙三忌得知,這些窟窿的由來是屠爺將他綁在211吉普車後,愣是拖著他在大廈旁跑了一圈後的產物。
趙三忌沒想屠爺還有這身煞氣。畢竟類似屠晚清這類人,殺伐大多果斷,斷不會如此陰鷲。
而屠晚清給出的解釋倒也合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話雖然在理兒,但做壞人也要有個底線,屠晚清生平最痛恨的大約也就是強奸犯這類罪人了,即使絡腮胡隻是強奸未遂。
趙三忌笑著搖搖頭,不料屠爺還有這個原則。
而在一旁想小露兩手的藍未央這會子見著滿身創傷的絡腮胡卻是無從下手,當下也就象征性踢了兩腳,然後恨聲道,你丫要不要臉,玩強奸?咋不去嫖?sm去啊!還有捆綁呢。
趙三忌聽言瞥了藍未央一眼,小雞見狀憨憨笑了笑,不再說話。
在鐵腕的屠晚清和唯恐天下不亂的藍未央的嚴刑逼供下,絡腮胡饒是銅鑄鐵打,也終於走漏了風聲,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據絡腮胡交代,指使他去作奸犯科的人叫馬六,一個在廣州城地下一帶小有名氣的頭目。至於絡腮胡為何這麼輕易受人指使,他給出的答案倒也江湖,說是自己在六爺的賭場欠下了一大筆債,而自己又做不到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草莽氣概,當下也隻能被人揪住小辮子活生生給人當槍使。本以為憑自己這身百來公斤肉去對付一個柔弱小女生,還不是手到擒來。隻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好事欲成時,不料半路殺出個比程咬金還程咬金的陰柔男子,光看那人的相貌,怎麼瞅都看不出他會是個練家子,當時絡腮胡也隻是痞子氣十足地做出了警告,並沒多做理會。然而他到底是小瞧了唐氏壁,一不留神間,胯下的鳥蛋就被生生踹了個粉碎,慶幸的是,唐氏壁並沒趁機落井下石。先發製人並成功營救出了唐暖竹後,就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