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腳被踹暈的絡腮胡悠悠轉醒後,除了要忍受胯下的蛋疼,還要第一時間去尋思找個地方避難。最後也就跑到了這裏。接下來的事,趙三忌就都清楚了。
“自作孽。”趙三忌安靜聽完了絡腮胡的自白後,冷笑著擠出了三個字。
事後,趙三忌又問了絡腮胡一些有關馬六的情況,而現在已經一心求個安樂死的絡腮胡倒也痛快,當下把自己知道的老底掏了個幹淨。
馬六,人稱六爺,在廣州城一帶廝混也有好些日子。幹過代客par車的小廝,做過桑拿房幫人按腳的boy,當然包括出台的那種,俗稱鴨,甚至沒少在一些昏暗的巷口客串拉皮-條,人生的履曆算是滿豐厚的一個人。而這些都是馬六還未得到曾士奇賞識前的勾當,用馬六自己他那冠冕堂皇的話說,叫“臥薪嚐膽”。機緣巧合下,這人走入了曾士奇的視線,在他手下先從賭場的保安做起,然後憑借其過人的狡猾和諂媚,漸漸地在一些地頭上也風生水起。時至今日,這會子馬六儼然成為了曾士奇手下的一員大將,在深圳一帶掌管有一艘專門幫些大老板洗錢的大遊艇,而廣州城這地兒也有家賭場歸他罩的,至於再多的,絡腮胡就知之不詳了。
趙三忌陷入了沉思。敢情又是一條不小於b-f的八字胡的大魚啊。
在藍未央和屠晚清商量著是要將絡腮胡繼續放風箏給弄死還是讓他體驗一下十八層自由落體運動的地心引力快感的時候,趙三忌出聲打斷了兩人的齷齪,道,玩一票,預熱預熱,去找一下馬六爺。
藍未央對這事兒向來熱衷,當下求之不得。倒是屠晚清,征詢地看了看趙三忌,又指了指這會子已經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絡腮胡,趙三忌搖搖頭,解釋似的說,一個厲害幹係不大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
屠晚清也就默認了。
……
得益於屠晚清這顆特大號雷達外加衛星定位係統在場,趙三忌想要在廣州城揪出一個風頭正勁的黑幫頭目分子,不是難事。屠晚清僅是一個電話就徹底搞定。當然對於屠晚清的情報係統,趙三忌也清楚時下自己還沒那能力去幹涉,所以這空當很正人君子的沒去幹那些梁上勾當,省得招人嫌。
說起屠爺和趙哥兒兩人的關係,倒也微妙。起初那會兒,趙三忌朝趙子安要來屠晚清的時候,隻是打了要個靠譜點的保鏢的心思,算是雇傭關係,後來隨著趙三忌身上發生的幾件大風波,屠晚清這個不算稱職的保鏢多少露出了一些馬腳,待得那次中山路槍擊事件過後,確定了心中猜測的趙三忌再也沒敢對他指氣怡然,一定程度上開始正視這個五大三粗頭發長見識也長的大漢子,兩人的關係升溫的同時也漸漸有了些防範和疏遠,直至鼓浪嶼別墅一役後,屠爺恰當地露出了口風,言外之意是隻要趙三忌不碰毒品這類讓人家破人亡的歹毒東西,那很多事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才使兩人不至於分道揚鑣。尤其是今天屠晚清打從京城回來後,在看待趙三忌的眼神中,更是多了些東西,有點像長輩待晚輩的循循善誘,這讓趙三忌感觸頗深,所以這會子,趙三忌對屠晚清卻是不敢那麼再任意妄為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馬六在皇家七號。”
屠晚清放下電話,又從口袋掏出了一包皺巴巴的煙盒,盒子上卻是一個字也沒有,純白。望著裏頭孤零零的一顆中華煙,他在猶豫是不是掏出來獨樂樂,隻是用餘光掃了掃在一旁吞吐綠色幽光眸子的藍未央,屠晚清心底告誡自己,這會子掏出這好東西來是不理智的,玩笑,這玩意兒可是趙老將軍賞給自己的特供品,哪能那麼輕易就便宜了這小子。
到底是在背後捅習慣了人家冷刀子,眼尖的藍未央眼見屠晚清手上有著上等好貨色,出其不意的,風雷厲行就是一記龍爪手,一把給搶了去。借著一絲幽暗的燈光,待瞧清楚了純白包裝盒上那兩塊不起眼的方塊字,藍未央如獲至寶,興衝衝地就把香煙往懷裏揣。之後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蹤影,隻有那狼嚎似的嗓門,在這幽暗的建築內回響——
“走嘍,去皇家七號捅人刀子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