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輪月牙斜掛在窗外樹梢上,天色尚且朦朧並未全黑。
允炆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龐,輕輕除下她的僧帽,一頭長長的烏發散落下來。月華如水,她身上的一切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他笑著眼中隱有纏綿之意,輕輕道:“淩波仙子,蟾宮玉女,恐不及卿萬分之一
素袍被輕輕解開,裏麵貼身月白中衣一覽無餘。她的手輕輕攔住了他的手,微酡的俏臉宛如天邊落日的餘輝,又密又長的睫毛垂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暗影:“我既非章台路旁柳,又怎好任人攀折呢?”
允炆望著中衣裏纖纖細腰,盈盈不堪握之。心中愛憐不已,摟住她。他口中的熱氣吹在她的頸上,癢癢的。他的聲音極其柔和:“朕留下來陪你如何?”
她輕輕掙紮了一下,感覺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抬首蹙眉低語道:“皇上,你弄疼我了。”聽她這樣一說,允炆自然鬆開了,她乘機逃離了他,站在遠處整理好衣服轉身望著她正色婉言道:“皇上,錯看我了。我也熟讀詩書,知道女子名分比什麼都重要。而且若這樣傳出去會怡笑天下的。是皇上一生抹不去的汙點。”
“怡笑天下?這也是佳話不是嗎?”
惠平輕輕搖了搖頭:“佳話?怕是笑話。人言可畏。人們會說皇上重色。”
允炆悻悻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仿佛三歲孩童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失落之情。
這一切的心思得益於‘欲取故予’不能輕易得到的才是最珍貴的。此時他的神情她盡收眼底笑道:“皇上,貧尼為您烹盞茶來可好?”
允炆為了掩飾心中不滿怏怏坐了下來道:“這種事讓他們做,何須你親自動手。”旋即喚道:“三寶”隨著聲音落下,門外已有黃門應道:“皇上有何吩咐?”
惠平溫婉道:“貧尼略懂烹茶之道,皇上稍等片刻就是了。打開門,翩翩走了出去。注視著靜清一黨個人表情百態,不由心底感慨;世態炎涼,一幹阿諛奉承之輩。隻是從今以後不會冷言冷語,該是笑臉相迎,溫暖如春了吧。
少頃,捧了一盞綠玉鬥走到他的麵前道:“皇上嚐嚐,可曾喜歡?”
允炆見綠玉鬥通體碧綠,透出嫋嫋熱氣茶香清新撲鼻。玩笑道:“你竟與這一俗器來讓朕使用?”
她微微蹙眉,故作惱怒道:“俗器?是啊,皇宮裏奇珍異寶您什麼沒見過,皇上當然看不上這村野之物了。”允炆端起細細品了一口,果覺輕浮無比笑道:“這茶的味道沁人心脾。清新中還帶著些香甜。朕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的茶。你告訴朕如何烹製,回去好讓他們照樣烹製。”
她調皮道:“隻是我用了舊年梅花上收得的雪,共得了一花甕埋在地下。前些時日才取了出來。還要加上一味特殊的食材。”
“什麼特殊的東西?說的這麼神秘?”
“貧尼的真心。”低頭說完這話,忽然覺得臉上發燙,想是已經滿臉羞紅。
“真心?”他笑著一雙細長的眼睛打量著她。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惠平蹲下身把頭伏在他的腿上:“皇上,自從一別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之時。”
允炆用手撫摸著她細滑的長發:“你和朕回宮好不好?”
她的身體有輕微的顫抖,抬頭道:“皇上,萬萬不可。我當初是奉太後懿旨出家修行。如果貿然回宮,置太後於何地?還望皇上三思。”
允炆聽出她話裏忌諱太後當年下旨讓她出家之事,拍著她的手道:“你想多了。”
“為了皇上的清譽,我不得不多想。”
允炆扶起她拉著她的手道:“你不喜歡朕?亦或心有所屬?”
“當然不是。”
“朕來想辦法。”
她抬頭望著他動情道:“我在您麵前什麼都不留。進宮選秀,終身不悔。皇上留一紅顏知己在民間不也很好嗎?隻要您偶爾想起我記得我,我便知足了。”
允炆靜靜擁著她,仿佛許諾似的說:“朕會說服太後,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