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逐鹿蹙蹙眉,疑惑道:“去哪?”
她腳下一頓,想了想,還是回頭對他道:“帶你去見個人。”說話開了眼天色,繼續道:“天色尚早,眼下過去,入夜之前便能回來,不耽誤你睡覺。”
聶逐鹿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繼而便也不再多問,舉步便隨她而去。
過去,他隻知天狼穀離海甚近,卻一直不知道,原來穀中東方,竟有那麼一條小徑,堪堪便是連著岸邊渡口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的光景,共宸極帝姬並肩站立於船舟甲板之上,向東遠眺而去,入目卻是與一座不大不小的葳蕤島嶼漸行漸近,聶逐鹿眼中的神色已非訝然二字所能形容,低低的,他似歎而非,眼中早已為一股名喚難以置信的情緒所侵襲,喃喃道:“天狼穀外,竟還有這樣一方海島……”
——未經染指,不加雕琢,渾然於世,葳蕤天成。
伊祁箬淡淡道:“百年前,這海島尚與天狼穀地相連,隨著時移世易,個中數載變遷,滄海桑田、桑田滄海,漸漸地便與穀地隔海相望了。”
隨著她的話,想著這一路以來短短之距間的所有見聞,聶逐鹿卻已經是眉頭深鎖了。
她微微一偏頭,入目便是他這樣糾結的神色。
不及她問,他便沉言道:“逐鹿眼拙,但一路過來卻也看得出,環島周圍皆以人力布了海上八卦陣,若非洞悉其中關竅,縱然唯有寥寥數裏之距,但也逃不出迷失流亡,坐等彈盡糧絕的結果。”深吸了一口氣,他鄭重問道:“不知這島上究竟有什麼人,竟叫帝姬如此看重?”
看重到,大梁的疆土已經保不下他了,非要隔案另居,再配以百般護佑,方能讓她安心?
甚至於,他都懷疑,這樣的保護,她就安心了麼?
伊祁箬遠遠的望著那座海島,目光分寸不移,直等聶逐鹿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時,她才忽然啟口,卻是說了一句與前言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她問:“你知道姬窈與姬格麼?”
聶逐鹿當即一愣。
這……算是什麼問題?
可伊祁箬顯然不打算說更多的話,直等靠岸下船,她都沒有再多說一句。
聶逐鹿的眉眼不由蹙得更深了。
可就在他還來不及想出個所以然時,下船才走出去不到十步,四周卻忽然響起一陣爆破之聲。
“趴下——!”
慌亂之中,他隻聽到了伊祁箬這樣一聲厲喝,來不及多想他便直接趴在了地上,四周硝煙漸自彌漫開來,漸漸的,似乎有人用什麼東西悶住了爆炸點,等這一切歸於平靜時,已是半刻鍾之後。
他站起身,一抬頭便看到前方已經站立穩定的宸極帝姬,而遠處則有四名男子,正以一種極速到恐怖的輕功走法朝他們而來。
想到今早宸極帝姬才為自己親自施針封了內力,聶逐鹿不由的心尖一震,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她身邊。
與此同時,那四名勁裝男子也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
他還來不及問她一句,便見那四人利索的單膝一跪,為首的男子一腔中氣沉沉,對著宸極帝姬恭敬稟道:“拜見主母,屬下辦事不利,讓主母受驚了。”
主母——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聶逐鹿立時就不害怕了。
——普天之下,能以此種姿態稱宸極帝姬一聲‘主母’的,唯有那麼一群人——
長澤霍氏,六千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