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女又趁勢說散了,敖歡也不阻攔,眾人便散了。
柳祁困勁兒過了,也睡不著了,又想著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也不知會不會再有人敲門。恐怕劍略是不會來的了,刀世子要臉的勁兒大概也回來了,敖歡倒是難說得很,誰知道他腦袋瓜裏裝什麼。他的行事,和他的出牌一樣,都不能以常理推度。且見月色清明,柳祁便披了外衣,獨自出了房間,看看庭院之景。
刀世子說他們碧水洲是塞北的江南,這話倒是不假的。刀家的庭院滿是江南風情,小橋流水,亭台樓閣,一應俱全。隻是因為氣候差異,有些綠植無法栽種,但也有選擇一些其他相似的替代品,反而更添別樣風情。
依舊是小河聲涓涓流動,在綠樹掩映間細語一樣的漏了出來。柳祁慢慢地往那走去,走入了一處綠樹成蔭的狹窄小道,忽見一片白色的背影。不過是驚鴻一瞥,柳祁便知道那是劍略。柳祁的心提到嗓子眼,隻覺滿心都是纏綿情思,便喊了一聲,往前走去,不想一個轉彎,那身影就消失了,仿佛是他看錯了眼一樣。
他卻不死心,又往前走了幾步,四顧張望,隻轉來轉去,忽地撞進一個懷抱裏,他趕緊抓住那人的手,隻說:“略兒?”那一抬頭,卻對上常無靈幽黑的眼眸。
常無靈的眼珠子烏溜溜的,像是活物一樣,此刻在蒼白的月色下看著有點陰森。柳祁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又退了一步。常無靈卻將他拉了回來:“你怕什麼?”柳祁嘴硬:“誰說我就怕了?”常無靈一笑:“你不必怕我,我生氣是自然之事,難道我生氣、吃醋,也不許了麼?”柳祁便笑了,說:“許,哪有不許的。”
常無靈伸出手來,輕輕撫摸柳祁的臉頰,像是對待價值連城的瓷器一樣輕柔而小心,但他下一刻,又大力地鉗住了柳祁的下巴,迫使他揚起臉來,好承受自己熾熱的深吻。
二人熱吻交纏,並非第一次了。這次柳祁卻分外緊張,原是他的心仍懸在剛剛那一個仿佛看錯了的背影上。
常無靈感覺到他的不專心,懲罰性地咬了咬他的下唇。柳祁驚呼一聲,往後縮開了,又捂著發痛的嘴唇,說:“你怎麼還咬人?”常無靈笑道:“你咬我那麼多回,我小小咬一口也不成?”說著,常無靈拉了一下身上寬鬆的深衣,露出肩膀上交錯的咬痕抓痕。柳祁將他的衣服拉回去,說:“好了。好了。”那柳祁一邊拉著常無靈的衣服,一邊看著喃喃自語:“你穿的不是白色。”常無靈聽見了他的話,臉色一沉,又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對,我穿的灰色,劍略穿的白色。”柳祁驚訝地抬起眼:“你看見他了?”常無靈沉重地點了點頭。柳祁便知道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便又問:“在哪兒呢?”常無靈卻冷笑一聲:“在那兒。”說著,常無靈指了指柳祁背後的那個綠蘿叢。柳祁扭過頭去看,卻是空無一人。常無靈卻道:“剛剛還在的,一直看著我們呢。”
似有一顆燒燙了的石頭梗在了柳祁的喉頭,柳祁吃苦地吞咽了一下,將這股怪異吞進肚子,卻燒得整個人都滾燙煎熬。
柳祁沒有說什麼,常無靈自然也不說。
到了第二天,天氣放晴了,但大家的臉上都陰雲密布。唯有刀女無心無肺,開開心心,還要抱劍略的手臂說話。劍略既不躲開,也不親近,隻是那樣子。柳祁雖慶幸劍略不與刀女親熱,但卻又懊惱,現在劍略對誰都是這樣,包括對柳祁。
用過早飯後,眾人也自然是要散的。刀世子、劍略和敖歡都要上朝,常無靈便帶著柳祁回去了。二人回了藥王山莊,也都沒多說話。常無靈素來寡言,那柳祁悶悶的,也不開腔。到了夜晚,常無靈掀起了柳祁的被子,要鑽他的被窩,卻被一腳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