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橋玄,曹操感慨萬分,一代名臣卻生於大廈將傾之時,滿朝上下都是些亂臣奸佞,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找不到,那種孤獨與悵恨,痛苦難言。
“天下將亂,能安邦定國的人也就隻有你了!”臨走前橋玄的一句話久久回蕩在曹操心中。
天下何其大,英雄豪傑何其多,能明白自己心思的卻隻有恩師橋玄,他的誌向連曹洪夏侯惇這些親信都沒看明白。
庭院中,芳草萋萋,葡萄藤纏著木架肆意生長,在天熱的時候形成一處涼爽樹蔭。丁夫人帶著兩歲大的曹昂在院子裏嬉戲,陽光打在她臉上泛出燦爛的金色光輝,整個人像是沐浴在聖光中的聖母瑪麗亞,在自己孩子麵前,每個母親都是聖母。
曹操一把抱起白胖胖的兒子,失落的心情頓時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所充斥,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幸福”吧!
“過兩天我得去京城洛陽,橋公知道吧,就是那位一直提攜我的恩師,他向天子舉薦我當議郎。”曹操一邊逗弄著兒子,一邊淡淡的說道。
丁夫人的笑容黯淡下來,隻是“嗯”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把環兒帶上吧,她知道你的脾性,帶著她你有個人照顧,我也好放心。”
曹操無法想象她是以何種心情說出這句話的,但聽入耳中,落在心上,沉甸甸的,那份重量壓得曹操喘不過氣來。
接著又和劉夫人以及卞夫人告別,劉夫人還是擺脫不開丫鬟的習性,唯唯諾諾的,隻知道點頭稱是,這讓曹操很不舒服。
倒是卞夫人通情達理,年紀輕輕的卻沒有半點小女人的嬌柔黏人,識大體,曉大局,隻是叮囑他多帶些衣服,省得天涼凍著身子。
曹操笑著答應下來,當然,他知道自己這個議郎當不了幾天,也就是去洛陽走個過場,向那些曹家的敵人說一聲“我曹操回來了”。
曹洪曹仁幾人聽說他要去洛陽,一個個自告奮勇的要跟去。
“你們當京城是什麼地方了?龍潭虎穴還是閻羅地獄?我是去當官,又不是去上戰場,哪來的危險?”曹操哭笑不得,拍了拍夏侯惇肩膀道,“你年紀雖然不是最大的,卻是他們幾個中最明白道理的,等我去了京城,這群人就交給你了,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別留情!誰要是不聽話,記著,等我回來再好好教訓一番。”
夏侯惇說了聲“好”,簡單的字眼卻份量不輕。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個時代屬於我們!”
曹操這句話讓夏侯敦眼睛一亮,胸中熱血滾滾沸騰。
兩天後,曹操從老家沛國譙郡出發,再次來到京城洛陽,這個大漢帝國的心髒所在,同時也是一切腐爛的根源之地,病入心肺,無藥可醫!
第幾次來洛陽了?曹操也記不清了,第一次是來讀太學,“帝之輔弼,國之棟梁”,八個大字猶記心中,那時候的大漢帝國隻是感染風寒,小毛病,還能醫治;第二次是呂伯奢舉薦孝廉,曹操因此入宮當了個隨侍天子左右的郎官,那時候的大漢帝國高燒不退,病情不斷加重,下猛藥,還有機會;第三次是司馬懿的父親司馬防推舉自己當洛陽北部尉,當然其中也少不了恩師橋玄的暗中推力,那時候的大漢帝國已經把普通的腫瘤養成了癌症,在荒淫無道的天子和一幹宦官推動下,癌細胞迅速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