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春道:“多蒙見愛,本該從命。但未曾辭過姐夫,另日再會罷。”
花子林道:“既然柳兄此說,待小弟打發家人擇一吉日,至期到府相接便了。”
那家人聽見少爺話說,即忙前去擇日,回來稟說:“擇了重陽佳節。”
花子林向樹春道:“就是重陽佳節日造府奉請了。”
樹春稱謝,二人言談投機,不覺紅日西沉。樹春作別起身,花少爺相送至門外而別。再說華鼎山即行回家,開了心懷,扒手扒腳入內,哈哈笑個不住道:“可笑鐵門閂今日被樹春拋殺台下,做了陰間好漢。”
田氏聞言,心中也覺喜歡。忽見眾姐妹回來,鼎山見了笑道:“你們這班女光棍,平日誇張本事,據我看來,亦隻平常,勿甚稀奇。杭州柳樹春,方才算得好漢!好本事,好擒拿手法!好拳法!要算第一名家的那鐵門閂被他一把抓住,撩在台下如拋球一般。花少爺見他武藝高強,拳法精通,願拜他為師學了擒拿手法,必然管取富貴。”
這幾句話說得六位小姐開不出口,華太太笑臉道:“相公,那柳樹春的拳法果然好麼?”
華鼎山道:“甚好的極。隻可惜我有些年紀了,若還是個少年後生家,願要拜他為師學了擒拿手法,在這六裏街顯顯聲名,豈不是好?”
說罷,長籲短歎起來。華太太看見如此,便叫眾女兒各進房去罷。即問說:“相公為何歎息?”
華鼎山應道:“我想悔恨前日,吞吃移墨珠,不肯還他。被他大鬧廳堂,是我一刻念差。若不然,招他為坦腹東床,豈不是難得之女婿?今朝見他行為前程,實未可量,我與你膝下無子,空了豪富,若不是前番吃移墨珠之事,招了此人為婿,豈不是你我二人老年靠山?今日實在追悔前非!”
華太太聞言,心中也覺好笑:“惟你不知我早已許下的了。”
夫妻正在廳堂閑話,忽見家人報說:“柳大爺在外要見老爺。”
華鼎山聽見,一時大喜,連忙抬身迎接。二人挽手入內至廳堂,華太太亦在那裏,各各見禮,坐下茶罷,華鼎山道:“柳兄今日得勝擂台,真堪恭喜,夫人快些吩咐備酒與柳兄慶賀。”
樹春稍謝,又說些套談,霎時間酒筵已備。內堂眾姐妹俱各男妝一齊出來,廳堂之上,華鼎山夫妻朝南坐下。樹春獨自坐在東首,眾姊妹坐在西首。大家入席,開懷暢飲。席間華鼎山與樹春談談家世。再說柳興自己回家,把樹春打勝擂台,花少爺要他傳授擒拿手法的話,一路嚷將進來。
張永林夫妻聞知,俱皆大喜。張金定得知,一時心中亦覺快活。柳大娘見天色已晚,正叫柳興去接,隻見樹春已進入內堂。見了姐姐姐夫二人,又是一番讚美。樹春便把花家擇了九月初九重陽之日,要前來迎小弟到他家傳授擒拿手法,說了一遍。永林道:“舅兄,你令堂在家懸望,還是回家省親,以免伯母掛懷為是。”
樹春應道:“姐夫所說極是。怎奈花瓊多情待我,今已允許,不可失信。”
且按下郎舅二人閑談,再說華鼎山有意欲招樹春為婿,又不好開口,田氏道:“相公既是有招他為婿之心,何不央個媒人說合。聞張永林是他姐夫,彼此俱是親道相關何妨一煩?”
華鼎山道:“既如此說,待我明日打發家人前去請他便了。倒要備了酒席請他,方足敬重。”
田氏問道:“未知到底要將哪個女兒許他?”
鼎山道:“愛珠是親生的,便把愛珠配他。素貞是過繼的,慢慢再尋一個對子便了。”
田氏道:“相公說哪裏話?素貞雖不是親生,姐妹尤如一般。我們一齊許配他,女兒們亦不見怪我們偏心。”
華鼎山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