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聽信佞言密謀易儲(1)(2 / 2)

萬貞兒說:“不然,易儲也一直是我的想法。本宮讓朱祐樘和他母親紀苗青一直都過得不順利,保不定這孩子將來繼位後就要對我進行秋後算賬。邵妃的孩子是在本宮的關照下長大的,他在名義上也是我的義子。本宮今生無法扶持自己的親生皇子當太子,那就扶持自己的義子當上太子也不錯。本宮知道這件事難辦,但本宮願意盡力一試,總比坐以待斃要好。”

喬韻兒也不再出聲了。萬貞兒精心備了一桌精致膳食,讓段英請皇上過來用晚膳。朱見深興致勃勃地過來了,說:“貞兒,母後本來留我在仁壽宮用晚膳的,聽說貞兒這裏親自準備了膳食,朕馬上就趕過來了。朕有一段日子沒吃到愛妃親手烹製的佳肴了,這不,嘴裏都要生津流口水了。”朱見深笑嗬嗬地說,顯得興致不錯。

萬貞兒一邊親自給皇上布菜,一邊說:“皇上,這鬆江米、蘭溪豬、太倉筍都是各地新貢給尚膳監的,都還新鮮清爽。這道‘白玉豆腐’,取自百鳥的腦髓,是臣妾親自用小火熬製的,極是滑嫩可口。皇上嚐嚐?”

朱見深依言用青花瓷勺舀了一小勺白玉豆腐送進嘴裏細細品嚐,頻頻點頭稱讚。

萬貞兒見朱見深很滿意的樣子,話鋒一轉,說:“皇上從仁壽宮出來的?可是太後有事?”

“母後安好,沒事。母後是讓朕過去坐坐,陪她老人家和太子說說話。母後說太子的功課精進很多,還讓朕看太子長高了不少。朕自然是感謝母後精心哺育和教導太子之恩。太子生母過早離世,母後一直把太子養在仁壽宮,不僅盡了皇祖母的教導之責,也盡了太子生母的哺育之恩。朕心裏也很是感謝母後的一番苦心。”朱見深嚐了一口蒜茸扇貝,感歎地說。

萬貞兒坐在朱見深旁邊,款款地說:“太後雖然是盡心,但沒有生母教導的孩子難免有不盡如人意之處,祐樘這孩子一直就對臣妾冷冷的,淡淡的。後宮有小人捏造紀淑妃的自縊和臣妾有關,隻怕太子聽信謠言,心裏痛恨臣妾也說不定。臣妾隻是心裏哀傷沒能把咱們的皇長子養大,若是皇長子還健在,今年也有二十歲了,可以為他父皇和母妃分憂了。”萬貞兒說著,觸動心裏隱痛,落下幾滴清淚。

朱見深也動容,用錦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說:“皇兒的早逝,朕心裏和愛妃是一樣的痛。朕心裏是一直想冊立咱們的皇兒為太子的,隻是天不遂人願。唉……”朱見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麵色憂戚,布上愁容。

萬貞兒觀察著朱見深的神色,趁機說:“臣妾痛失愛子,身體也被湯藥所傷,不能再為皇上誕下皇嗣。但是不幸中的萬幸,臣妾收養的義子,也就是邵宸妃生的皇四子倒是聰明可愛、仁孝恭敬,今年也有十來歲了吧,比皇上也隻矮一個頭了。皇四子功課也好,又擅長騎射,對臣妾也親密孝順得很。宸妃也算是教子有方,對臣妾也曆來恭順,對皇上和太後也曆來恭謹孝順。皇上,皇四子年齡適宜,人品德行也很優秀出眾,生母是位分僅次於臣妾的宸妃,又是臣妾的義子,皇上,你若憐惜臣妾思子之心,不如就冊立皇四子為太子如何?好不好?”她輕搖著朱見深的手臂,做撒嬌狀。

朱見深顯然吃了一驚,手中的象牙筷也應聲跌落在地下,說:“易儲?隻是太子沒有過失,讓朕如何忍心廢去?隻怕母後和大臣們也不會答應的!”萬貞兒和婉地說:“皇三子退去太子之位後,皇上您就封他為親王,賜居王府,盡享榮華富貴,做一個平安富貴王爺,這樣也不至於為難了他。冊封皇四子為太子,也算是了卻了臣妾的心願。他是臣妾的義子,他若繼承大統,臣妾也可當上名正言順的母後皇太後。”

朱見深不做聲,臉上頗有為難之色。萬貞兒繼續說:“臣妾這一生因為出身微賤,僅是自小侍候皇上的宮女,年紀又比皇上大,因而不受太後和大臣的待見,當不了皇後。咱們的皇子又早夭,臣妾也沒有指望能當上太後。但皇上您大行後,臣妾若能因為義子登基而貴為皇太後,也免卻了臣妾晚年的孤單和悲苦了。臣妾寧願走在皇上前麵,就省卻這些煩惱了。臣妾若是不幸走在皇上後麵,隻怕要受盡因無子受人白眼和欺淩的苦楚,晚景淒涼!”她說著,不由哀哀哭了起來。

朱見深見狀不由心軟了,憐惜地把她攬在懷裏,說:“朕最受不得的就是貞兒的眼淚!朕深知愛妃一向是個剛烈要強的人,是很少以眼淚示弱的,包括在朕麵前。貞兒你也知道,朕一直是想讓你當皇後的,隻是阻力太大。若是因為易儲能讓你當上太後,保你日後的尊貴和榮華,讓朕大行之後,也沒人可以欺負你,那朕答應你就是了。至於祐樘,朕也不會虧待他,封他為親王,今後好好享受富貴就是。好了,別哭了,哭得朕的心都要碎了!”

萬貞兒的眼淚攻勢和示弱姿態又收到了奇效。朱祐樘會像他的父皇朱見深當年那樣被廢去太子之位嗎?

在萬貞兒的暗示和授意下,內閣首輔萬安門下的一名官員上書,奏請皇上廢去皇三子朱祐樘的太子之位,改立邵宸妃生的皇四子朱祐杬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