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晉也沒什麼反對意見,薛平榛大笑起來,很多事一瞬間就放開了,他自認這幾年做的也算不錯了,沒有對不起誰,也沒有虧待了誰,如果大家拿著錢都散了,自己還能留下不少。現在把該放的就放下,而該有的幸福其實就在身邊。
這些年過去,連當初的小不點現在都能獨當一麵了,這種為人兄長見證成長的快樂,隻有他自己知道啊。
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這種感受的話,那就是“真好”。
薛平榛暗暗在心裏描繪了一副自由的藍圖,他覺得其實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可以和身邊的小家夥一起實現了……
(全文完)
番外一之不久以後
薛平榛從裏麵出來沒有好好休息兩天,便按照計劃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
解散幫會和公司廢業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搞定的,但他先把蕭仲給趕走了,還被罵了句卸磨殺驢,薛平榛笑著回他:“你要是覺得自己是驢的話我也不說什麼了。”
蕭仲氣哼哼的,不僅沒占到便宜還掉到自己挖的坑裏去了,可也沒辦法,隻得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戀戀不舍的去找黃老三了。
蕭仲這麼一走,薛平榛的身邊一下子就缺了個可以幫忙的人,但還好還有梁晉,他一直陪著跑前跑後,雖然經驗不足卻十分聽話,讓做什麼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辦好,有不懂的地方就問,如果弄錯的話還會臉紅道歉。薛平榛看這孩子這般認真可不太舍得說教,他從未如此耐心的教導過誰,梁晉是第一個,當然也是唯一的一個。
忙忙碌碌了大半年才把所有搞定,便又到了冬天。
薛平榛手中的地盤和錢七七八八的分了下去,成功的堵住了那群人的嘴,他失去不少,但手下的人得到的也將會與將來付出的成正比,畢竟沒了他的庇護,路肯定沒有以前好走。薛平榛也把醜話說在了前頭,不在其位,他沒必要再去管閑事兒,再讓他出頭露麵擺平誰他是肯定不會去管,這些人心有不甘,可終究沒辦法說什麼。——那種盼了很久的東西突然間到手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一般的滿足,薛平榛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薛平榛沒休息幾天便到了他養父的祭日,這次去拜祭終於可以不用再帶那麼多人,隻有他和梁晉二人而已。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時間,薛平榛卻頭一次覺得心虛,他甚至不知道養父會不會怪他一時自私毀了那半輩子心血換來的基業,可他真的覺得累了厭了,成天勾心鬥角還沒有幾個人念他的好,就連蕭、黃二人都因為他而不得不分開,到最後卻落得個身陷囹圄。
而現在呢?拋棄了一身責任,薛平榛除了對養父的愧疚之外從來沒覺得如此輕鬆快樂過,而那愧疚,也許不是一次兩次祭拜能懺悔的完的,可能以後不管到了哪兒,每到這個時候,想起來,心裏都不會太痛快。
薛平榛在那裏站著,雙手在衣兜裏冷冰冰的完全沒有溫度,梁晉見他不動也不說話,抿著嘴唇一臉的哀傷,就悄悄把自己的熱手塞了進去握住了他的手掌。
突然多了一絲暖度,薛平榛轉頭看了一眼梁晉,梁晉則衝他笑了下,便與他的手十指相握。溫熱很快化解了冰冷,然後順著脈絡暖進心間,薛平榛的思維亂了起來,剛才想好的要與養父說的詞句幾乎忘了大半。
這時梁晉卻開了口,對他說:“哥,伯伯不會怪你的,他應該會以你為驕傲。”
“嗯?”他從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於是便遲疑了一下。
“其實你已經站得很高了,是你一直給自己太大壓力,吃不好睡不好的。但事實上,那種輝煌誰也沒創造過。”
“……是嗎?”
“是的。”梁晉用了點力氣握緊薛平榛的手掌,說:“伯伯也應該會這麼認為的。”
這時原本安靜的山頭突然刮來一陣北風,吹得幹枯的樹枝刷刷的響動,就像讚同著梁晉的說法,薛平榛暫時放下了心中對養父的歉意,領著梁晉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是梁晉在開車,自從蕭仲走了,便是梁晉在負責這個工作,因為駕齡短,所以他開車又細又穩,一點都不像蕭仲那麼急躁,在路過黃老三的家的路口的時候,梁晉突然把車往裏一拐,給閉目養神的薛平榛嚇了一跳。
梁晉注意到了,趕緊解釋說:“我突然間想起三哥讓我們過去吃個飯。”
“哦。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
“他們也沒跟我聯係。”薛平榛語氣中有點不滿。
“二哥打電話的時候你在睡覺,當時沒叫醒你,然後我就忙著準備今天上墳的事兒了,也就了,剛才突然想起來的。”
“哦。”
這會兒功夫,車子便停了下來,梁晉先下車,轉到旁邊幫薛平榛開了車門,然後才去敲門。蕭仲從裏麵蹬蹬蹬跑了出來,拉開門便給梁晉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薛平榛皺緊了眉頭,顯然是不滿意蕭仲對自己的疏忽,但他也吱聲,繞過二人徑直進了院子。
蕭仲在後麵小聲問梁晉薛平榛為什麼不高興,梁晉沒好意思說真話,便說剛上完墳心情當然不會好,其實他心裏在為薛平榛吃醋這點默默高興了一小下。蕭仲隱約覺得梁晉在糊弄他,但也沒再問,快步追上薛平榛連連套著近乎。
剛進屋,黃老三正在廚房忙活,肉香散了滿屋子,他連吵吵帶喊的讓蕭仲幫忙,蕭仲磨磨蹭蹭的不愛進去,主要因為薛平榛還是冷冰冰的懶得理他,梁晉自告奮勇的去了廚房,留下空間讓蕭仲和薛平榛溝通一下感情。
黃老三看來人是梁晉,咧開嘴就樂了,也顧不上鍋裏燉著的酸菜白肉,調小了火便打聽起梁晉和薛平榛他們的感情生活。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太忌諱,梁晉卻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因為他不太想說自己總是主動,雖然薛平榛從不會拒絕他,所以他極力說薛平榛對他有多好,溫柔又體貼。事實也差不多如此,那點最細致的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到。
梁晉的臉蛋被火光映得通紅,黃老三也聽明白了話音,他心裏高興,就著油膩膩的手拍了拍梁晉的肩膀,說:“小晉,感情中總有一個人要主動一點,這不是什麼害羞的事兒,再說你哥那種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們可別像我和你二哥那樣弄得亂七八糟就得。”
“嗯,知道了。”梁晉應道,心裏想著自己斷然不舍得讓那份得來不易的感情失去,自己還可以做得更多,當然隻為薛平榛一個人。
“要不咱今年一起過年?”
“不了,我和我哥訂了後天的機票出去度假,可能就在外麵過年了。”
“哎,那可真好。”
“嗯。”梁晉點點頭,他也十分期待。
“那以後呢?你哥也閑了下來,不能就一輩子吃老本吧?”
“還沒想好,他說想幹什麼我就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