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片刻,他握著祁藍的手認認真真地道:“老公,我聽你的,天一亮我就跟你去自首。”
祁藍沒說話,他把於南望摟過來,下頦抵在於南望額上,手指插進他柔軟的頭發中反複摩挲,不住在他發間親吻,無盡疼痛無盡不舍,情至此時,無可多訴,一股熱流衝上鼻腔,“我愛你”三個字脫口而出。於南望身子一顫,抓著祁藍衣領,仰起頭來拚命吻他,祁藍扣著他後腦深吻下來,恨不得把他揉在自己身體裏。萬般不舍,卻又絕難保全,一顆心像是被撕成兩半,丟在鍋裏煎了又摔在地上踏。
於南望放開祁藍,抬起頭小小聲道:“來一炮吧,下回再幹/你都不知道是哪年了。”
祁藍本來傷心,聽了這話哭笑不得:“你還有這心思?不想想怎麼將功折罪少判幾年嗎!”
於南望道:“怎麼著也得判了,還不抓緊時間來一發?聽說裏頭也讓見家屬,到時候能給你開個後門不?”扳著祁藍的臉左右端詳,“模樣兒挺俊,扮上更好。就是你這個身材要男扮女裝有點兒費勁,說你是女籃的行嗎?”
祁藍拎著於南望後頸,提貓一般把他提起來摁在牆上,於南望臉上還帶著笑,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無限淒苦,祁藍心軟了,低聲道:“你怎麼想著用那個日子當保險箱密碼的。”
“我猜你從那天開始有點愛我了。”於南望吸了一下鼻子,有些靦腆,他素來葷話說得不眨眼,這會兒蒼白的麵龐上卻漫起兩片緋紅,目光也轉到一邊去。
祁藍沉默,於南望說中了。他第一次輸入時,下意識選了他們發生關係那天的日子,那天的體驗對祁藍來說具有爆炸性的衝擊力,將他徹底帶上不歸路,臨到確認時他卻收手,再三思忖,換了兩人出海的日子。
那天他們一起出海一起遇險,都為對方出手禦敵,又把生的機會留給彼此,在星空下,在海麵上,他們四肢相擁而無**相求,於南望第一次向他吐露心扉,童年的冷與寂寞,不為人知的痛和向往,他永恒的笑容麵具後流的淚,從童年起不曾凝固的血,一點點一滴滴的流在他臉上,滴在祁藍懷裏。
是一個孩子溫暖另一個孩子的心。
那一天起他們開始相愛,對於南望來說,性唾手可得,而愛太珍貴而罕見。祁藍選擇了出海的日子,一擊得中。
保險箱打開的瞬間,祁藍來時帶著的怒火、見到滿屋槍械時的震撼都減少了大半,心中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不覺間燃起的柔情。他知道自己是愛著那個混蛋家夥的,他無法回避,對自己強調一千遍一萬遍職責所在,也回避不了本心。
祁藍輕輕地道:“你別擔心,我……我肯定幫你,不是你的事,一分一毫也不會讓你擔著。”
於南望笑嘻嘻地道:“有我老公罩著我,還怕什麼。你別趁我蹲大牢時偷偷跟別人好了就行,女人我都不擔心,我擔心白還歌那小子說不定趁機撬行,他要色誘你的話,你不會那麼沒良心地將計就計了吧?”
祁藍又氣苦又想笑,屈起中指在於南望額頭上狠狠一彈:“想點兒正事吧你!”
於南望“哎喲”一聲縮起脖子來叫道:“這比什麼事都重要,怎麼不能——”
他話音未落,身後卻有人輕輕冷冷地歎息一聲:“還有什麼比你的命更重要。你什麼時候能有句實話?”
於南望一個笑容凝結在唇邊,瞬間麵如死灰,祁藍聽著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驚異回頭時,身後站著的卻是個並不年輕的貴婦,穿一身精致繡花家居服,披一條厚羊絨大衣,耳畔一對翡翠墜子,半張粉麵都給襯得綠幽幽的。身旁還有個混血男子,一望可知精通技擊。那貴婦人修眉俊目,美豔不可方物,於南望正是脫胎於她,隻是換了更堅硬璀璨的材料,猶如珍珠一側立著鑽石。
於南望慌慌張張從祁藍手裏掙下來,咕嘟吞了一大口唾液,期期艾艾地向那貴婦人叫了聲“媽”,祁藍不知怎的也突然緊張,趕緊立正,整理衣服,囁嚅著叫了聲“阿姨”。
一瞬間變成兩個未成年的男孩般,像是被家長突然撞破看成人錄像,都緊張得手足無措,一臉潮紅。
於夫人眯起眼睛把祁藍上下打量幾個來回,祁藍被她看得心口怦怦亂跳,早聽於南望說過母親如何如何,他卻沒想到在這麼個時候這麼個地方和於夫人見麵。於南望硬著頭皮道:“媽,這我朋友,祁藍。”
於夫人臉向著祁藍,眼睛卻瞟著於南望淡淡地道:“上過你的床了,就不要叫朋友,你每個朋友都有這麼親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