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時,他的母親醒了。簾子擺動著;她向前看了看,像看見一個妖魔或者某種幽靈一樣。‘以上帝的名義!’她喊道,並驚恐地搖醒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睜開眼,用手揉了揉,並看著那活躍的男孩。‘哎呀!什麼呀!那是貝泰爾,’他說。我的眼睛跳過了這間房子,我還要看很多其他的東西。就在那時我看見了梵蒂岡的禮堂,那裏敬著大理石的上帝雕像。我的光落在拉奧孔塑像上;石像看起來像在歎息。我在繆斯的唇上輕吻了一下,它們似乎顫動起來。但我最長的光線照射著尼羅河群落。靠著斯芬克斯,他在思考著、冥想著,似乎在思考那滾滾逝去的年代;愛神和他、以及鱷魚們在遊戲。在眾多的號角中坐著一個小愛神,他正注視著嚴肅的河神,一幅關於小男孩坐在手紡車前的真實的畫麵——人物是完全一致的。迷人、逼真的大理石塑像站在那裏,當年的輪子自從它跳過那顆石頭開始,就已經轉了不止一千次了。每當小屋裏的男孩轉動手紡車,使輪子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時。”

“從這以後又過了好些年,”月亮繼續說。“昨天我看了一下丹麥東海岸的一個海灣。

那裏有美麗的樹林和高聳的堤壩,還有一座紅牆的城堡,天鵝在池塘中遊動,在遠處的背景中,一座有著教堂的市鎮在果園的映襯中出現在人們的眼前。舉著火把的人們坐著船,掠過寬闊的水麵——但這些火把並非是為了捕魚而燃起的,這裏的一切都有著節日的氣氛。音樂響起,有人唱起了歌,在一條船上有一個人筆直地站立著,那是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他披著一件大鬥篷。他有著藍色的眼睛和長長的白頭發。我認識他,並想到了梵蒂岡、尼羅河的群落,還有古老的大理石神像。我也想起了在那簡陋的小屋子裏,小貝泰爾穿著小睡衣,坐在手紡車旁。時間的車輪還在轉,新的神從石頭後走到前麵來。從人們的船那裏傳來一聲喊叫:‘好哇!好棒的多瓦爾生!’”

第二十五夜

“我現在向你描述一幅來自法蘭克福的圖畫,”月亮說。“我特別注意到那裏的一座建築。它不是歌德誕生的屋子,也不是舊會堂,透過那種會堂的窗格子可以看到當皇侯將相聚在一起時,那裏會燒烤許多的牛角並分發給大家。不,它是一座私人住宅,有著普通的外表,被漆成綠色。它坐落在狹窄的猶太人街的拐角處。它是羅斯恰爾茲貼現公司的房子。”

“我從開著的門看進去。樓梯間被照得十分的明亮:仆人手裏拿著點著蠟燭的銀製燭台站在那兒,在一位老婦人麵前深深地鞠躬,老婦人是被人們用轎子從樓上抬下來的。房子的主人脫了帽子站在那兒,充滿崇敬地親吻著老婦人的手。她是他的媽媽。她和藹地朝兒子和仆人們點頭,他們把她抬到漆黑、狹窄的街上,抬進了她住的那間小房間。她的孩子就是在這兒出生的,這個家族的財產也是從這裏開始得到增長的。如果她拋棄、歧視這條街和這間小屋,好運可能會拋棄她的孩子。那是她堅定的信念。”

月亮沒有再告訴我更多的東西;他今晚的來訪太短了。但我想到這個狹窄小街上的老婦人。她隻需說一個詞,一座華麗的房子因她而出現在泰晤士河河邊——僅僅是一個詞,一棟別墅將會出現在那不勒斯海灣。

“如果我拋棄那間我兒子在其中獲得第一筆財富的低矮房子,那麼好運會拋棄他們!”

這是一種迷信,但它又是這樣的一種迷信,任何人知道這個故事,看到這個場景,我們隻需把四個字附在這幅圖畫的下麵來讓他理解其中的含義,這四個字就是:一個母親。

第二十六夜

“就在昨天,在黎明的時候”——月亮跟我說——“在這座大城市中還沒有煙囪在冒煙——當時我的眼光隻落在煙囪上。突然,從其中一個煙囪中出現了一個小腦袋,接著是半個身體,他的手臂停靠在煙囪的邊沿上休息。‘好哇!’一個聲音在喊著。這是一個掃煙囪的小孩,今天是他第一次爬上一個煙囪並從裏麵伸出他的頭來。‘好哇!’是的,從黑暗狹窄的煙囪中爬出來絕對是一件不尋常的事!空氣是如此的清新,他可以看到綠色樹林對麵的整個城市。太陽剛剛升起。它又大又圓,照在他的臉上,閃爍著勝利的光輝,盡管小孩子的臉被煙灰熏得黑黑的。”

“‘我現在能看到整個城鎮了,’他歡呼道,‘現在月亮能看見我了,太陽也能看見我了。好哇!’他以勝利的姿態揮舞著他的掃帚。”

第二十七夜

“昨晚我向下看著中國的一個城鎮,”月亮說,“我的光照耀在組成街道的那些光禿禿的牆上。偶爾可以看到一扇門,但都是鎖著的,對於外麵的世界,中國人都關心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