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它會讓你時而不經意的笑出聲,時而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不論怎樣,快樂的、傷心的,我都樂於活在這種思念之中。都說日子久了記憶就會淡泊,可我並不這樣認為。時間越久,那些曾經忘記了的,有關妍哥的一切,就會像份驚喜似的出現在我腦海中。然後我便會在心底感歎:“對嗬,妍哥曾經說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些曾經的誓言每每縈繞在腦中,心底都會抑製不住的抽痛。妍哥說過,生若盡歡,死亦無憾。可她真的沒有遺憾了嗎?
我知道妍哥一直想要平淡安逸的生活,在西京的那幾年,也算得上是安逸了吧,盡我所能,隻要是她想要的。可如今,我還是失信於她了。
完顏亮舉兵南伐,群臣擁立我為帝,許是命運的捉弄吧。
登基前,遵照薩滿法師的意見,為我擬定了新的漢名,完顏雍。沒有整天喚我“褒哥哥”的妍哥,名字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心中是有所歉疚的,不管出自何因,我終是違背了當初的諾言。我所能做的,也隻是在登基大典上詔告天下:“朕的皇後隻有一位,那就是朕的結發之妻,烏林答阿林宜爾哈。”
絕不立後,妍哥,多可笑,我能為你做的,竟隻有這些。我知道你從不在乎什麼名份,但我仍舊想要天下人都知道,你在我的心中究竟多麼的重要。你永遠都是不可替代的,唯一的,我至愛的,妍哥。
……
“皇上,時辰差不多了,東宮那邊的宴席已經準備妥當。”達哈蘇緩聲在我身側說道。
今日是允恭的生辰,我在東宮設宴為他慶生。我知道滿朝文武對於我對允恭的偏愛頗有微詞,執意立允恭為皇太子,執意讓允恭涉足部分朝政。我從不為自己的偏愛感到有何不妥,允恭,那是我和妍哥的第一個孩子,妍哥愛允恭,勝過愛我。
移駕東宮,皇輦穿過一座座宮殿,心中莫名的空乏起來。這裏沒有妍哥,沒有屬於我們的回憶,沒有她那靚麗的倩影繞在我的周圍,沒有她那或喜或怨的聲音蕩進我的心尖。偌大的宮城,心啊,竟沒有個可以停靠的地方。
“把我放在心裏,我就無處不在。”
是啊,妍哥曾經說過的。隻要我把她放在心裏,她便會永遠在我身邊,無處不在。
若是妍哥此刻就在我的身邊……
“褒哥哥,今天是允恭的生辰呢,人家都說,兒的生辰娘的苦日,你可得送些禮物給我,不然我就哭給你看!”
“褒哥哥,這個皇帝不好做吧?叫你不要做,現在吃苦頭了不是?每天不是批折子就是與大臣們議事,你也不算算自己一天能睡上幾個時辰。後悔了吧?想睡個安穩覺了吧?呸!門兒都沒有!”
“褒哥哥,同漢人議和的事兒還順利嗎?看你這陣子心情好得不得了呢,八成是十拿九穩了吧?我就說嘛,打仗做什麼,勞民傷財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太平多好哇,誰不希望平安喜樂?”
“褒哥哥,我可聽說你又添了兩個兒子。說!那個梁昭儀,還有那個姓石抹的小才人,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是個男人,也有需要,可是我不在你身邊不是還有元妃呢嘛,怎麼?一個還不夠?不如你也學學完顏亮,風流吧快活吧,爽夠了早死早投胎算了!”
“褒哥哥,我說過的話你都記得吧?兒子要窮教女兒要富養,這樣男孩子才懂得奮鬥,女孩兒才不容易被誘惑,不過,你都當皇帝了,天底下倒還真是沒什麼能誘惑得了我們落兒的了。”
“褒哥哥,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落兒,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將來你可一定要給她挑戶好人家,我們要求也不高,最起碼得是家世清白的書香門第吧,我可不想落兒嫁個野蠻將軍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