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火焰立刻包圍住了雲舒懷,兩眼給黑煙一打,眼淚登時模糊了視線。雲舒懷腦中眩暈,腳下一軟栽倒在地,火燒火燎的疼痛紮得雲舒懷一顆心都抽成了一團。雲舒懷心中暗道:"死了罷!"誰知卻一時死不去,偏偏感覺也清醒,隻覺得身上給火苗一舔,冒出了粒粒水皰,疼得他大叫。越疼,越叫,雲舒懷的心中越委屈,越委屈,他便越生氣,越生氣,雲舒懷越想將天下惡人殺個一幹二淨。他一生光明磊落卻落得如此下場,憑什麼那些惡人卻能頤養天年?他心中殺機大盛,有一個名字便模模糊糊地在雲舒懷的心裏漸漸響亮:蔣富之......蔣富之......
那便是臨江縣縣令的公子,強搶民女,毆傷人命,卻至今逍遙法外,民怨極大,也是雲舒懷最近新接的一個殺人目標。這個念頭一出現在雲舒懷的心中,登時揮之不去。一個更為清晰的聲音也在雲舒懷的心中滾雷般叫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要殺人,當然自己就須得活著。但是這時,雲舒懷已然全然不能動彈,火便像一條條燃燒的鎖鏈,將他的手腳牢牢縛住了,便是用盡全力也難挪動半分。說也奇怪,雖然他這時什麼都看不見,但恍惚間卻真的清清楚楚地看到周圍的火苗向他逼來。雲舒懷身體無力,便張嘴去吹,心中叫道:"別過來!別過來!"
火苗仍是越來越快的爬來。他便像一根周身燃燒的蠟燭倒在地上,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火。到處都是火。
豔紅的火苗爬上雲舒懷的腿,爬上雲舒懷的臂,爬上驚虹劍......細細的火苗,便如一柄柄剔骨鋼刀,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地刮削著雲舒懷的肌膚。雲舒懷衣裳盡化青煙,把眼望去,眼前是赤紅的一片。鼻中口裏滿是熾熱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進一團團炭火。耳朵裏,隻剩下火焰跳躍時呼呼獵獵的聲音。
雲舒懷的身體便如被這火焰掏空了一般。火從他的五官七竅鑽進身體,又從他周身的毛孔化作絲絲熱氣蒸騰而出。在一呼一吸間,雲舒懷的身體燙得幾近融化。
然後下雨了!冷冰冰的雨水澆在雲舒懷的額上,寒意立時順著脊柱急傳而下。一時間,雲舒懷如墮冰窟。徹骨的寒冷後,是無邊無際的劇痛。周身像有千把尖刀萬根銀針同時攢刺,喉裏像是有一柄鋼銼用力拉動。雲舒懷待要睜眼,可是眼皮沉沉地,像有千鈞壓上。雲舒懷呻吟道:"嗬......"幹澀的氣息從他的口中發出,灼傷的喉嚨像是燒壞了的風箱,將聲音中的意思完全漏了出去。
一個年輕女子略帶嘶嘎的聲音,問道:"醒了麼?"
雲舒懷道:"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