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醒來時,蘇白竟是驚覺自己身上蓋著帶著淺淺蘭花香的外袍,而身邊則是空空如也並無一人。
陽光格外的柔和,蘇白抓了抓頭,起身準備去靈堂看看昨夜守夜的幾個小宮女,可剛邁開一步便見到麵色憔悴的太子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奴婢見過太子。”
永尚走的急,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蘇白的存在,可是她這一開口倒是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你。”停下了腳步,永尚皺了皺眉隨即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她們都走了幺?”
太子口中的她們乃是太子妃娘家留守宮中守靈的眾人,蘇白頷首,“奴婢尚不知,正要去看。”
“去吧。”太子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先回去休息了,讓她們別來打擾我。”
“可是……”蘇白一皺眉,“可昨日日太子未有出現,此時不該——”
“夠了!”極為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永尚狠狠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交代!”推開了蘇白,永尚絲毫未有猶豫地朝後屋行去。那是太子的書房,平日裏太子便是在那裏處理一些皇上派發下來的奏章,而以蘇白所知,太子妃尚在時,他似乎也時常在那裏過夜。
永尚未有理會蘇白所言,就此離去。蘇白隻得苦笑,她好意相勸,可太子一意孤行,也由不得她來決定了。站在那兒,冷冷地看著太子匆忙離去的背影,蘇白竟是扯起了唇角,露出了一絲不知名的笑。
回到靈堂,眾人散的也差不多了,幾個小宮女小太監忙冬忙西地要尋太子爺,可最終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白姐,白姐。”就當蘇白看著她們收拾靈堂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弱弱的叫喚聲,回頭看去,原來是小李子。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蘇白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隨即便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德妃不會找你麼?”
“白姐不知道麼?昨個夜裏又出事了,皇後娘娘,德妃娘娘還有幾個有資曆的都去望月宮了,哪有時間來管我們這些。”小李子眯著一雙小眼睛,朝蘇白這靠了一份,“聽說太子妃陪葬的東西可多了。”
瞥了一眼,蘇白沒好氣道,“你有這閑空來這,還不如幫德妃娘娘多摘些晨露去。”說罷推了推他,“別打著那些小心思,到時候招了麻煩,可沒人來救你。”
“我不是還有白姐呢麼。”討好地笑了起來,小李子一閃身又站到了蘇白的身旁,“白姐,你就不想知道昨個夜裏發生什麼事了麼?”
“什麼事?”
“那個杜昭儀,你可知道?”小李子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知道又如何?”
“昨個有人到皇後娘娘那告了狀,就是那王美人,你記得麼?”
“哦。”說起王美人,蘇白倒還真有些印象,畢竟那樣一張毫無遮攔的嘴在後宮中是很難見到的。“她怎麼了?告了什麼狀?”
“說是杜昭儀在宮裏下了蠱術,是她還得太子妃突然病逝的!”宮中之人皆知,曆朝曆代的君王對蠱毒蠱術皆存有深深的恐懼,所以這些巫術之流在後宮之中乃是大祭。
“然後呢?”蘇白突然有了隱隱不詳的預感。
“後來皇後帶著人去了碧水宮,結果當真搜到了巫毒娃娃!”小李子本是準備營造些許氣氛,所以故意放緩了語調,可是在他餘音未落之際,蘇白便已經轉身朝望月宮的方向疾步走去。
“哎,白姐,白姐,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於情上,心茗與她並無太多瓜葛。於理上,昭儀被降罪,她隻是一名秀女實在是勢單力薄根本做不了什麼。可是無論如何縱算相識,蘇白心中盤算,為她開脫之事自己自然是做不了什麼了,可是她至少還能打聽清楚來龍去脈,皆是若是四皇子想要幫她,自己也不會落一個見死不救的名聲。
“皇上,此時關乎後宮安穩,必當不能輕判了。”剛入了大殿,蘇白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果不其然便是那位讓蘇白深深覺得有些反感的王美人。這一次,她穿的格外的眼裏,坐在一群妃子之中顯得極為紮眼,一開口便是想要讓皇上重責心茗。
垂首走了進去,到了容嬤嬤的身邊,蘇白輕聲道,“太子爺剛回去,其他人也散了,太子妃出殯的日子該是定下了。”
“恩。”容嬤嬤簡單地應了一聲後便再未有多說什麼。
“此事事關重大,皇後覺得朕該如何決斷?”
“杜昭儀心術不正,隻是腹中尚有龍胎,不應罰的太重。”皇後的臉上淡然的隻餘一抹得體的笑容,可是眼底的那份犀利卻是無論如何偽裝也掩飾不去的。站在一旁的蘇白身子不禁一顫,心裏一下子冒出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不如先打入冷宮,一切且等龍胎出世後再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