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連串-是是是-好好好的應答聲中,通話總算結束了。老羅揉揉腦袋,笑嗬嗬地對陳風說道:“陳風,這次還要麻煩小馬開車帶我們去抗爺那裏。”陳風沒說話,轉身給那個偉岸的男人一個眼神。小馬麻利地跑向停在路邊的一輛吉普車,這兩人則一人一邊攙扶起少年。一行四人都進了車裏,汽車發動、陳風忍不住調侃道:“曾經威風八麵的殺手之王,不會開汽車、還不請司機或者保鏢,每次都借我們車用、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老羅撓撓頭,竟有些不好意思。陳風也不接著說下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眯起了眼睛。昏迷的少年恍惚受到車輛顛簸的影響,發出一聲哼叫、接著,左肩仿佛被野獸撕咬一般驟然下壓。這一反常現象被老羅看在眼裏,原本略顯渾濁的眼睛,清亮了幾分。
七拐八拐之後,車子終於在一幢美輪美奐的大樓前停下。四人剛剛落地,一位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的老人馬上領著一幫穿著醫護製服的人不由分說搶過少年,徑直送進大樓裏去了。老羅這才笑嗬嗬地走過來打招呼。“抗爺,那兩瓶原釀果子酒此時就在您家中,另外還有兩小盒黃魚給您下酒。”老人哼嘰一聲,吹胡子瞪眼地又開始嚷嚷上了。“算你小娃娃有眼力見。對了,這小子是個什麼來路?我咋看著有動過肢體改造手術啊?!”
陳風這位時候接過話頭:“呂老,這還真有點意思了。我在車上也注意到,這小娃娃的左肩異於常人,應該是受過很重的傷,然後接受了改造手術的吧。”呂抗,大家習慣稱呼他為抗爺,或者呂老,是風漫城中心醫院的醫學泰鬥,曾有很多樁可以稱之為傳奇的診療經曆。呂爺聽了陳風的話,不置可否,不鹹不淡地說道:“是開始有點意思了。既然病人到了,我也該去幹活了。”走了幾步,抗爺又轉過頭對陳風三人說道:“要結果就明天再來,別在這煩我。”
三人麵麵相覷,哭笑不得、隻好苦笑。陳風的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適時緩解了尷尬氣氛。接通電話,簡單說了幾句、陳風問老羅:“羅大俞,圍獵島活動負責人問你關於那個名額的事。”老羅想了想,雙手交錯拍了幾下,又清了清嗓子。“你告訴他,我會派人參加,謝謝。”過了一會,羅大俞說道:“還有謝謝呢。跟他說,我非常感謝他。”陳風愣神一會,反應過來、補上了那句遲到的謝謝。一旁的小馬識趣的沒有表態,老羅扭動著水桶般的小蠻腰,打開了話匣子。“暫時沒什麼事情要忙,不如去酒吧喝一杯?”陳風和小馬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鬆了一口氣。“沒問題,不過還是去我家吧。家裏剛好有兩壇酒,算來也有兩年時間、屬於陳釀了,今個咱們三個可以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短短三首歌的時間,三個大老爺們出現在了陳風家的酒桌前。陳風脫下那身盔甲一樣的西裝西褲,換了一身休閑裝扮,咋一看、和羅大俞還有點像兄弟。中間的桌子上麵擺著幾盤水果以及花生什麼的下酒吃食,當然、還有兩壇兩年窖藏好酒。
推杯換盞,酒壇不經意間空了一個。陳風喝紅了臉,舌頭跟著大起來。“羅,羅大俞,要說你也是的。好多事情,你、你是不到最後時刻,別人都看、看不到結局。你說這該說你幸運呢,還、還是不幸呢?啊?!”羅大俞亦滿頭大汗,喝得爽快,哈哈笑著、也不答話。陳風見他不回話,伸手拉馬飛岩。“來,小馬,行、行酒令!”小馬坐正了身子,胡亂抹了兩把臉,又深吸了一口氣。“預~備!螃蟹一呀,爪八個呀,兩頭尖尖這麼大個呀!眼一擠呀,頭一縮呀,爬呀爬呀到沙河呀!”老羅笑著看他們把最後一壇酒喝幹,陳風完全醉了,嘴裏螃蟹爪子什麼的亂講一通,小馬服侍他睡下。鎖好門,兩人站在大門外,不知不覺、月亮爬上樹梢。小馬發動車子,把老羅送回家,自己也回去睡覺了。
淩晨,羅大俞從夢中渴醒,踢踏著拖鞋去冰箱裏翻飲料。沒開燈的緣故,月光潑進屋內,疑似地上霜。喝了兩口飲料,幽幽吐出濁氣,老羅不禁發出一聲感概:“真是寂寞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