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樣的吧?”晚上,菊治鑽進被子以後,悄悄對冬香說話:“八年的刑期終於判下來了,今後的八年裏我必須一直呆在監獄之中……”難以想象的漫長歲月令菊治困惑難當,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訴說,這時冬香從黑暗之中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來。“你來看我了?”

菊治不由自主地起身上前,今天晚上冬香不知什麼原因,全身像雪一樣白。北方有一個傳說,據說下雪的日子裏,會出現雪女。據說雪女的容姿就是雪的精靈,還傳說隻要凝神細看,雪女就會消失。“八年時間啊,太過分了吧!”

菊治訴說,雪女靜悄悄的,仿佛在點頭似的。“不過,冬香你能明白吧?”菊治一邊低語,一邊摩挲變成了雪女的冬香的手。菊治拉著變成了雪女的冬香自慰之後,多少踏實了一些。再怎麼哭泣喊叫,事情也不會發生變化。菊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在同一間牢房裏,被看守稱作“109”。現實這堵無法逾越的牆壁,徹底地打擊了菊治的反抗情緒,使他的鬥誌開始瓦解。

總之,法律這堵厚重的牆壁絕對無法打破。即使在同一天裏,菊治時而激烈地反抗,時而灰心喪氣,兩種情緒不斷交替。

在反抗情緒高漲的時候,菊治肯定會想起那個叫織部的女檢察官。她是哪個大學畢業的?頭腦到底有多聰明?還有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聽北岡律師講,她現在還是獨身,她有沒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有男朋友的話,她體驗過什麼樣的性愛?白天裏的胡思亂想也就這些,晚上上床之後,菊治的臆想就更加不受限。反正有一點絕不會錯,那個女人根本不曉得性的歡愉。織部檢察官眉眼輪廓秀麗,在總結發言和求刑的時候,整個就是一個自高自大的小毛孩子,但她皮膚白皙,胸部看來也不算小。如果把她那套合身的套裝脫下,讓她一絲不掛的話,說不定比想象的還要美豔。

當然,一般情況下根本無法做到,所以隻能把她誘騙到某處,突如其來地進行襲擊。“你要幹什麼?”她驚叫,然後搖頭掙紮,“住手!”也許還會大叫:“我要告你!”菊治不加理會,一言不發地將她的衣服粗暴地剝去,進行奸汙。由於一時氣憤,菊治的腦海中隻剩下凶暴的色情畫麵。這時菊治開始強迫她和自己不斷做愛,從而教會她如何享受性的快感。越是那種純潔的女子,一旦知曉了性的歡愉,就越會變得瘋狂、癡迷。如果她怎麼都想當檢察官的話,至少應該在知曉了性的歡愉之後,再做檢察官才對。菊治的臆想轉換成一種報複心,徑直向淫穢、卑鄙的方向發展。不管怎麼說,菊治想把戴在她臉上的用法律裝飾的假麵具一舉剝下。在胡亂臆想的過程中,菊治兩腿中間的家夥變得興奮無比,不久就到了高潮。眼下對菊治來說,隻有可憐的自慰才是他反抗妄自尊大的法律的唯一手段。菊治又恢複了日複一日的單調生活。對菊治來說,左右他此後一生的重要判決已經宣布。菊治既擔心漸漸地失去了氣力,變成一個隨波逐流的人,又覺得幹脆那樣,反倒輕鬆。按照律師的說法,上訴期限為兩個星期,從宣布判決之日算起。這個期間不上訴的話,刑期就將確定,自己將由被告人變成服刑人,被送到監獄。好像去北方監獄的人很多,那樣一來,自己就會離開這種有現代化設備的地方,前來探視的人就會少得可憐。其實到了監獄之後,除了家屬和親人之外,他人不能前來探視,所以會更加寂寞。既然生活當中的自由已被剝奪,不管到了什麼地方,生活都不會有多大變化。菊治知道自己眼下變得非常自暴自棄。不管自己如何跺腳著急,這八年之中都出不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年的話,就是八倍,即二千九百二十天。自己要在監獄裏過將近三千天沒有自由的生活。那樣的話,幹脆變成一個無精打采、沒有目標、吃飽了混天黑的人,也許反而更好。

即使努力當上模範囚徒,隻能減刑一兩年。得到這種獎勵,對自己的生活並沒有多大幫助。那樣一來,不就等於向法律示弱,向司法諂媚了嗎?作為無視法律、蔑視司法製度的我來說,事到如今,根本不想做那種努力。總之,自己絕對不想向那幫認定隻有理論、道理至高無上的法律奴隸低頭,而且更不想得到他們的同情。相反,既然到了這種地步,菊治希望幹脆讓大家稱自己是個色情狂,是個欺騙他人妻子,在調情中將其掐死的大傻瓜。現在,菊治最大的願望就是被那些講究法律原理、有良知的人,或者被全世界的人看不起,生活在他們的罵聲當中。判決宣布之後,四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一個星期過去了。雖說媒體以“婚外戀殺人事件”為題大肆渲染了一番,菊治那裏卻很冷清,沒有人來探視不算,甚至連一封信也沒有。難道說判決宣布之後,人們開始淡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