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夢蝶(四)(3 / 3)

按照小說上所看到的情節,夢師將剛剛自己喝的鐵壺往解憂那遞了遞。

有些泄氣的往自己之前在林間勉強開辟而出的一條小道上一坐,解憂也確實有點懷念酒的味道了。

正當解憂準備喝上一口,慰藉一下自己突然有些感春傷秋的內心時,虛著眼看了看身旁的夢師。

不出所料的表情,那一份滿滿期待感除了自家艦娘和那個小時候蠢不啦嘰的妹妹以外,他還沒見過誰會對自己留出這樣的表情。

原本已經抬起來的手放了下去,夢師的演技越來越好了,解憂想,那略帶疑惑的眼神確實能騙過挺多人的。

將酒壺在手裏搖了搖,兩聲差距不大的水聲讓解憂明白了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一旁無辜的夢師,沒有絲毫被拆穿的尷尬,就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啐了一口,解憂把手中酒壺瓶口扭動了一下,伴隨著啪嗒一聲,原本有些稀薄的酒味變得醇厚起來,有風吹過,酒香十裏。

隔著口往嘴裏倒了幾口,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虛著眼看著遠方的夕日欲頹,近處的沉鱗競躍,咂巴咂巴嘴唇,感覺還想再喝點什麼。酒這種東西還是需要節製的,解憂厭惡一切的酒鬼,不單純的隻是嫌棄那種揮之不去的酒臭味,更是對那種毫無邏輯可言的思維的厭惡。他喝酒最多會微醺,如果過量,解憂寧可強行催吐也要想辦法讓自己保持著理性的心態。

把酒壺往夢師那裏一丟,毫無準頭,解憂甚至連看也沒看。

夢師猿臂輕舒的將從自己腦門上飛過的酒壺攬入手中,嘿嘿一笑接著喝了起來。

“陰陽壺這種東西你用在自己喝的酒壺裏?”

“你沒看過小說嗎?那些砍翻反派的主角最喜歡拿著敵人的東西在那裏故作惆悵了,更何況是酒這種好東西?到時候一喝,嘎嘎”夢師怪笑了兩聲。

“你倒還挺有自知之明。”解憂撿起一粒石子,端詳著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的魚競相躍出水麵。

“大家都是同一類人,談什麼自知之明。”夢師拍了拍自己臀部上落下的草籽,同樣的撿起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幫傻不愣登的魚,盤算著晚上是吃清蒸還是紅燒。

“同一類人?”石子在水上掠過,濺起不大的水花的同時發出三聲清脆的落水聲,隨後精準的命中了一隻魚的腦袋。

“同一類人。”肯定的許諾,還在猶豫的看著水裏,剛剛的聲響驚動了原本安靜祥和的池塘,夢師一時間都不知道砸哪個好了。

隨手從樹上折下一支樹杈,解憂才沮喪的發現完全夠不到那條翻起白肚的魚,他也好久沒有這樣的童趣的時光了。

“撲”夢師扔出的石子完全不像解憂那種打水漂的方式,直接和飛蝗石一樣砸飛了一條不知死活的魚。

夢師無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唾液腺在來自大腦那些妄想的刺激下分泌出大量的唾液,隱隱約約從口中漏出晶瑩的光澤,讓他看起來更像個變態。

而解憂猶如不勝酒力的樣子靠在一旁,臉上依然是那副沮喪的表情,和頑童沒什麼區別,但看著手心裏的那一片落葉,眼裏的落寞與感慨已經超越了時間與空間。

“雖然算得上是一句廢話,但還是要說,你沒事吧?”夢師一臉半開玩笑地說道。

“確實是廢話。”解憂回答道,接著用略帶落寞的語調說:

“當初我在提督府親手與標槍那個笨蛋植下的楓樹,現在大概已經有落葉了吧。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去完成她的標本集了。”

“就你這樣,還指望讓我加入你的大計?”夢師對此嗤之以鼻,譏笑道。

解憂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天陰穴,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那種極少數屬於他的疲憊氣質一掃而空,自信,果敢和屬於狐狸般老謀深算的氣質又重新縈繞在他的身上。

“這才對嗎。”夢師滿意的點了點頭,將自己剛剛脫下的衣物折疊的幹淨利落,隨意的做了幾個熱身運動,大秋天的,他可不想死在這裏。

“你說的對,這種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我的身上,到時不勞您親自動手,我自己會把自己處理幹淨的。”毫無戀的揉碎了自己手中的落葉,稀稀疏疏的從自己的指縫間落下,到達它們最後的終點,或者說最初的起點。解憂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毫無意義的後悔了,哪怕這隻是微微一絲的動搖,他也希望能把它埋葬在這裏。

秋天,本來就是一個很適合離別的日子。

看著夢師火急火燎的往湖中遊去,解憂就有些無語,在心裏的小本本上記下了去白鷹的時候要記得去唐人街買點佐料回來。烤魚這種和蠻子沒什麼區別的料理方式解憂是實在不想再嚐試一次了,沒有薑蔥蒜,吃什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