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師一副失意樣的蹲在角落裏,默默的撕扯著嘴裏的烤魚,大自然深埋於地底之下那黑色的礦石的味道在他的嘴中長久不去,魚的眼睛蒼白一片,直勾勾的看向了黑夜裏的群星,微微展開的魚嘴似在控訴這個世界的不公。
解憂覺得有點想吐了,這道從地獄裏掏出來的烤魚讓他想到去某位伯爵家中所品嚐過的那道仰望星空,那是第一道能讓他主動把食物從嘴裏弄出來的菜,即便是在吃蛆蟲的時候都能麵不改色的解憂第一次有了叛國的衝動。
“為什麼你連佐料都不給我啊!”在發現好不容易的用牙齒撕裂開那炭黑色的外殼,滿滿的魚腥味就迫不及待的從魚肉中逃離了出來,這讓原本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妄想的夢師徹底痛苦的把那條魚丟回烤架上,低吼著撕扯自己引以為傲的黑發。
而一旁笑眯眯的喝著一盒果汁的解憂隨手揮去自己周圍的蚊子,保暖而修身的衝鋒衣很好的抵禦了秋風中的寒氣與煩心的蚊子,懷中昏昏欲睡的樟堅持不住的點著頭,在與周公做最後的搏鬥。
雖然就是從來沒有贏過。
在解憂和望蘿酒兩位對照顧艦娘這種熊孩子的好手的“照顧”下,原本就性子柔弱的樟很快就養成了良好的習慣,晚上八點一到,馬上準時睡覺。
“我是從皇家那裏拿出來物資的。”解憂言簡意賅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怨念,自從聖羅蘭與皇家斷絕了外交關係,解憂已經好久沒有品嚐過聖羅蘭那浸潤在牡蠣湯當中的浪漫了。
而且,皇家官方一直明令禁止引進除《碧藍航線協約》以外的國家的人進入到皇家本土,免得和當時“倫敦慘案”一樣由外來國家所掀起的暴亂運動再一次發生。再後來甚至連協約的同盟國的人員都有了嚴密的監視。
雖然明令上禁止,但俗話說的好,“棍棒打不倒經濟規律。”聽起來有些偏頗,道理大致就是這個道理,那個貴族或資本家或官僚的家裏不會留幾個聖羅蘭的廚子?至於是不是有間諜,這個是“行夜人”那幫殺才的事啊,管我們這些納稅人什麼事啊。
可這並不能包括提督這個無比刺眼的職業,沒有人會希望國之重器會係於一人之上,而那個人卻不受自己的控製,無論是貪官還是賢相都不會容忍不受控製的提督出現,這無關乎道德。
所以,隻要是提督都會選擇漏出一些缺點來供那些人來彈劾,這其中絕對不包括“與他國人員有私地接觸”這一條罪名,這是底線,過線者死,絕無例外!
這帶來的結果,就是解憂連吃份大排檔都會被豐盈在嘴中裏的醬油的鮮香所震懾到了,炸魚吃多了,一定會吐的。
就著池塘裏的水漱了漱口,夢師呲牙咧嘴的樣子看起來分外滑稽。
原本在這個時間裏,吃點烤魚無疑是一種充滿愜意的消遣,有漫天繁星相伴,秋風習習而過,幹爽而不失涼意的風吹在身上,一天的焦躁也似乎隨之而去。
身旁不知何時有螢火蟲飛過,翅間震起了來自森林的問候,無怪乎會有“輕羅小扇撲流螢”這樣的詩句傳出,當你用愜意的心態去看待周圍時,有怎樣的體會都不足為怪。
人,人才是升華秋天最好的催化劑,有酒一壺喜相迎,解憂和夢師兩人無論在怎麼鄙夷對方,也改變不了他們是同類這一個事實,淡如水之交就算解憂能控製好自己,那個對控製自己情感嗤之以鼻的夢師也不會做的,互相吹牛漫罵才讓這詩一樣的畫麵帶上了尷尬的油彩,但也看起來更有人間煙火的氣息,觸手可及。真實的讓人內心裏充實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