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哀忍之華賦並序(2 / 2)

[8]投:投贈。《詩·衛風·木瓜》:”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9]悲風:淒厲的寒風。《古詩十九首·去者日以疏》:”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颺(yáng):飛揚。

[10]慘怛(dá):憂傷,悲痛。

[11]戕(qiāng):殘害。

[12]”淒心“四句:言忍之華淒涼的靈魂憂悶孤寂,蒙塵受寒。坱(yǎng),塵埃。孔,很,甚。□NFDE3□(liáng),同”涼“。

[13]寵:尊崇,寵愛。

[14]棘(jí):酸棗樹。泛指多刺草木。重:層。

[15]抽蕤(ruí):抽芽開花。抽,草木發芽。束皙《補亡詩》:”木以秋零,草以春抽。“蕤,草木花下垂貌。

[16]殞(yǔn)妍(yán):花朵隕落。殞,通”隕“,墜落。妍,美。此指美麗的鮮花。

[17]”蹇以“句:言忍樹枝斷花落,盤曲伏地。蹇(jiǎn),跛足。

[18]霾(mái):本謂風塵彌漫,此指毒氣鬱積。

[19]虺(huǐ):毒蛇,毒蟲。蟠(pán):盤曲而伏。

[20]材:資質。清:純潔。

[21]靈:善,美好。

[22]怳(huǎng):通”恍“,失意貌。《楚辭·九歌·少司命》:”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怳兮浩歌。“名:指稱,說出。

[23]毋(wú):勿,不要。□(bì):閉塞,掩閉。

[24]行:將,將要。而:你,你的。

[25]”雲霞“句:喻指”雲猗霞猗“的天界之樂。

作者在賦前小序中,即已描摹出忍樹屏息閉香、氳氳沉沉的精神狀態,引人遐想深思。賦文則以虛幻空靈之筆,多層次地描繪了原本如雲似霞的忍之華在人間所經受的種種磨難及其難以言傳、莫可名狀的精神痛苦:悲風摧顏,陰氣攻心,荊棘蔽體,毒蛇纏身。最後以勸慰忍之華回歸仙鄉永享雲霞之樂作結,其中既有對世間邪惡力量的無情控訴,也有對理想境界的美好祝福,更有著直麵黑暗而無力回天的痛苦與無奈。

借物寫誌,以花喻人,是此賦的基本特征。龔自珍麵對”萬馬齊喑“的封建末世,大聲疾呼”不拘一格降人材“(《己亥雜詩》其一二五),渴望精神自由與思想解放。賦中忍之華艱難的生存空間,正是晚清社會的形象寫照;備受摧殘的忍之華,便是”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粱謀“(《詠史》)的一代士人的藝術化身。而蘊含於文中的哀痛情緒、抗爭精神與美好願望,也正是龔自珍這位啟蒙思想家的心聲,它與《病梅館記》等作品中鞭撻黑暗腐朽、呼喚個性解放的時代精神是完全一致的。”忍之華“這一幻化的藝術形象,凝聚著作者的人生經曆與生命體驗,哀花即哀人,哀人亦自哀。

此賦立意虛幻而感慨憤切,形象生動亦富於情韻,句式靈活多變,語言清麗可誦,自有一種曼聲徐吟的韻律美和迷離浪漫的詩意美。

(龔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