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楊銳鋒牽著康康的手來到了Q城的醫院。康康已經認定了楊銳鋒是自己的爹,這個孩子牽著他的手就沒在放開過,孩子的意圖很明顯,楊銳鋒要去哪裏,他就跟著去哪裏!楊銳鋒來醫院是為了給身上的傷口止血的,事實上他身上的刀傷已經開始收口,不過醫院這趟沒白來,在這裏他撞見了自己的父親楊天振。父子重逢,父子平安。但父子之間麵對麵的時候,彼此沒有過多的交流,無聲勝有聲也許是一種父子之間的默契,“聲”多了就成了廢話。楊銳鋒牽著康康來到病房裏,他看到戴蘭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戴蘭隻不過是自己的紅顏知己,老爺子怎麼像親人一樣守護在她身邊?“戴蘭其實是你的小姨,是你母親的親妹妹。我這一生已經很對不起你母親了,也害了她唯一的妹妹,現在我隻想讓她快點好起來。”楊天振開口說,但接下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紅顏知己”一夜之間變成了自己的“小姨”,這對楊銳鋒來說過於戲劇化。這裏麵肯定有問題,而且問題大了,楊銳鋒想自己如果燒腦一下可以猜出其中的玄機,但老爺子不說了也許有老爺子的道理,他索性不再去推敲這其中的緣由。“小姨就小姨吧,等她好了,‘戴蘭酒吧’還等著她去繼續打理,這事既然過去了,老爺子你不提我也睜隻眼閉隻眼,隻要老爺子你好好的,戴蘭好起來,兒子我也能心安理得地糊塗下去。”楊銳鋒的態度讓楊天振頗為意外,“糊塗下去”不是兒子的性格,隻不過兒子的“糊塗”好像是一種成熟的表現。“這裏有空床,爸,我已經兩天沒睡了,我在床上睡一會,不然就真的要虛脫了。”楊銳鋒說著坐到床邊脫鞋子。康康睜大眼睛地看了看楊天振,又問楊銳鋒:“爸爸,你為什麼叫這個人爸爸,你叫羅馬爸爸,叫李守城爸爸,你有幾個爸爸呀?”楊銳鋒一愣,隨即摳腦袋地:“目前有三個吧,以後也隻有他們三,不過你麵前的這個是你老子我最尊敬、最害怕的一個爸爸。”康康聽不明白,問:“為什麼要怕他?”楊銳鋒在康康鼻子上輕敲一下,說:“等你長大了我再告訴你,但是現在我真的要睡了,今天就由你來保護我。”“好!”康康積極地點頭,然後拖了把椅子過來煞有介事地在楊銳鋒身邊坐下來,看樣子是真要寸步不離地保護他。楊銳鋒捂著被子倒頭就睡了,很快病房裏響起了他的鼾聲。楊天振知道兒子太過疲憊,見他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進入了深度睡眠,他知道兒子這兩天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壓力,戰勝了自己折心魔,打倒了最為可怕的對手,兒子似乎在一夜之間成長了,也成熟了。楊銳鋒在床上側臥著身子屈著腿,就像個孩子一樣在夢境中無憂無慮,楊天振本想趁兒子熟睡之際走近他,好好看看他,摸摸他,但坐在椅子上的康康卻起身用守護者的姿態對他說:“爸爸睡著了,你不可以靠近他!”楊天振想不到自己被一個孩子擋了下來,不禁啞然失笑,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康康,等我長大了會和我爸爸一樣勇敢!”楊天振看著孩子稚嫩的小臉蛋,他知道這就是李素雅的孩子,如果這孩子跟在楊銳鋒身邊成長,也許長大後就是第二個楊銳鋒,不僅有點叛逆,還有些囂張,不過會像楊銳鋒一樣有擔當,可以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一周後各大媒體公布了雷伊湯普森在國內犯下的種種罪行,因為這位佬美為非國外官方委派駐該國官員身份及專職人員,不享有外交特權與豁免權,不予通過外交途徑解決,按本國刑法定罪。雷伊在警方的車輪盤問與收集的罪證麵前心理防線全麵崩潰瓦解,他交代了一切,對自己的恐怖行為供認不諱。呂斌在入院後同樣接受警方的調查,呂斌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害者,與雷伊發生肢體衝突導致雷伊本人傷殘純屬自衛行為,同時他聘請了律師團隊為自己辯護。漢克斯的屍檢報告出台後結果表明導致直接死亡的原因雖是由刀刃刺穿心髒所致,但死者在死前身體內髒已經被蛇毒侵蝕,而在對案發現場的兩把軍用匕首的化驗中證實其中一把含有蛇毒,而且刀柄上有楊銳鋒的指紋。楊銳鋒在接受警方盤問時道出Z市趙慶別墅裏死的幾十號人是以漢克斯為首的佬美所為,漢克斯當時沒殺自己是想放蛇咬他,並拋給了他這把匕首,他是通過這把匕首斬蛇脫身,所以刀刃上有蛇毒不足為奇。接著羅馬夫婦與嚴冬的指認證詞讓警方得到了意外的收獲,漢克斯之所以無端在深夜闖入民宅襲擊一對老夫婦是受人指使,而“盛世”的法人代表呂斌具有雇凶殺人的重大嫌疑。警方通過深入調查和取證,呂斌與雷伊之間在財產爭奪戰中兩人明凶暗陰的事實也相繼浮出了水麵。媒體當然不會放過這樣具有新聞價值的消息,一方麵向大眾揭露雷伊在美國的黑幫背景,另一方麵又向大眾報道呂斌不僅通過“懸園”項目誘導雷伊進行衝動型跨國犯罪,企圖通過官方警力致雷伊於死地,而且呂斌本身竟也犯下賣凶殺人罪的事實。呂斌在受審時被迫麵對媒體的鏡頭,他的半邊臉被包紮,神情寥落,無數觀眾在電視前目睹了這位之前還是年輕有為、風光無限的海歸企業家,僅在一夜之間就鋃鐺入獄,聲敗名裂。案情雖水落石出,但“懸園”也因此臭名昭著。在大眾眼裏,這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工程意味著呂斌的陰謀,網絡上對呂斌的指責與聲討鋪天蓋地,而且有人也發表言論說之所以地產界的標杆“瑞鋒”會與這樣的人狼狽為奸,是因為楊天振也不是什麼好鳥,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楊天振是奸商,呂斌是陰謀家,兩個人臭味相投才會走到一起合作,賺大眾的眼球,吭大眾的錢!而“瑞鋒”現在也正處於內憂外患中,股東們已經開始動搖,員工也惶恐不安,隻到楊天振出現在總部大廈裏,當所有人見到董事長安然回歸時猶如在風雪冰天的暗日裏突然看到了陽光。公司是棵大樹,楊天振就是樹根,根還在,不論風雨侵蝕大樹也會佇立不倒!楊天振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安撫股東,穩定公司員工的軍心。一個月後他對外首次接受了媒體的采訪,正麵回應他遇襲的經過。在采訪中他姿態從容淡定,在鏡頭前他講述了自己的宅邸被人燒毀,自己被綁架的種種經曆,他向警方與媒體隱瞞了戴蘭在這事件過程中的真實行為,在他的講述中戴蘭和他都是受害者。當記者問及他與“盛世”的呂斌合作時有沒有考慮過自己會受到這樣的牽連,楊天振巧妙地避開這一提問,而是當眾稱讚呂斌擁有企業家的智慧,隻不過他輸給了自己的人品,替他可惜。“瑞鋒”隨著楊天振的回歸重新走上了正軌,但“盛世”卻麵臨查封與倒閉。“盛世”的員工是呂斌在地產界以高薪聘請的精英,這些人本以為在這家公司可以施展拳腳,大幹一番,想不到公司隻不過曇花一現,自己的前途與職業生涯在業內也從此麵臨尷尬的處境。但是讓這些人想不到的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楊銳鋒居然不計前嫌地將他們正式收編,納入“瑞鋒”的團隊,與“瑞鋒”簽訂正式的合同,這讓呂斌的舊部意想不到,史料未及。這些人早期就看出呂斌與楊銳鋒一直不和,部分人認為這次是“盛世”把“瑞鋒”拖下了水,“招安”意味著更深層次的報複,所以有一小部分人覺得這是“陷阱”,他們果斷地打包走人,但在走人之前卻又意外地得到了“瑞鋒”支付的一筆數目可觀的補償金。楊銳鋒知道這些舊部是專業的職場人,他們是無辜的,“盛世”倒了,但“懸園”的立項還在,承建方還在,圖紙還在,歸劃還在,他不希望這個工程就此麵臨夭折。對他而言,“懸園”是史詩性的工程,更是他對李素雅的一份承諾,所以對這些人,他是真心收編,誠心挽留。隨著“瑞鋒”的穩定,旗下的“鋒刃會”也在楊銳鋒的重組與構建中逐步恢複元氣,“鋒刃會”雖為Z市最霸氣的社團,但“黑”得有規律,“霸”得有原則,“狠”得有底線,不踩法律紅線,這些年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社團內被警方傳訊調查的幹部們也很快菩薩歸位,相安無事。兩個月後,最終的審判有了結果,雷伊湯普森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推向斷頭台,盡管他十惡不赦,但麵對死亡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他笑著自嘲自己,說希望能在上帝麵前有個愉快的假期。呂斌則被判出有期徒刑十五年,這漫長的牢獄生涯足夠讓他自我反省,自我悔過。服刑的第一周呂斌就收到了柯克湯普森的來信,在信中柯克稱他為“孩子”,信中寫道:“首先我表示對你的惋惜及牢獄之災的無能為力,考慮到你的刑期長達十五年,十五年後當你重見天日也已經接近了不惑之年,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