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節 明爭暗鬥(2 / 2)

“哈。真是快人快語,時間還長,我等便是。”

“那便先祝學長長命百歲了。”宋錦城譏諷道。

三人到達山頂已是正午,八苦寺建在山頂,登上寺塔就能將豐山全貌盡收眼底,雲霧濃了又淡,彼山遙遙在望,如同矮小土丘,隱約可見山腳之下綠田廣布,川流環繞,似銀絲漫舞,涼風拂過,心間舒爽無比。

不登不知山高,不高不知天闊,不闊不知水秀,大概便是此種心情。

“八苦寺,是個好地方。”梅踏雪道。

容硯道:“的確,上次曾說要與我來看這山清水秀之色,不曾想你卻毀了我的約。”

梅踏雪一笑,已不將他這番挑撥言語放在心上:“我自信記憶不差,容硯學長大概是糊塗了吧?”

容硯斂下眼瞼,仍是帶著笑,“罷了。”

她小手微熱,宋錦城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從塔裏下來,梅踏雪感覺有些饑餓,寺裏有專為香客準備的素食,便詢問了宋錦城的意思,留在寺裏用飯再走。宋錦城自是隨她,一並跟著去,容硯無事,也跟著了。

膳房冷清,湯粥都需自行盛用。梅踏雪在裏忙著,宋錦城道:“我先去洗漱一番。”

容硯後腳亦跟了出來,“我也去去。”

不遠即是一口深井,宋錦城走去,提桶打上了一汪清水,嘩啦啦倒入木盆,濺出大半,水漬更是沾染了兩人鞋褲,宋錦城道:“學長先請。”

容硯氣定神閑,彎腰掬水漱麵,水珠四漾,盡往宋錦城腳邊灑了。未放下的木桶半傾,又往裏邊添水,容硯突然直起身子,手腕一轉,拽住了另半邊,道:“錦城未免太心急。”

一人一半,看似互相幫扶,內中清水早已無風自騰,宛如湧動之泉。驀然,兩人同時發難,木桶被拋至空中,拳腳如風,招招入肉,木桶未落,已過數個來回。

嘩啦——無人去接應的傾斜之水,淌了一地濕涼,宋錦城製著容硯的咽喉,而容硯,頂住了宋錦城的心髒。

伯仲之間。

宋錦城率先鬆了手,伸腳一勾,木桶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入手中,他平靜道:“隻是擔心學長不知盆中泉水已淺罷了。”

宋錦城不愛挑釁,也不怕挑釁,他對容懷清或他人有怎般計謀無所謂,但梅踏雪是他的人,容硯要是不識好歹來搶,踏到他的底線,招待他的可不再是清澈見底的泉水。

“水清且冽,深與淺,於我並沒什麼不同。”

“那麼,清泉灑盡,恐怕終有一日學長會灰頭土臉。”

即使皆已從月莊結業,又同時進入了翼宮當職,宋錦城依然用著昔日的稱呼。

彼此都是武部頂尖的學子,各有所長,但要獨占鼇頭,誰也製不住誰,宋錦城刀劍雙修,剛柔並濟,容硯槍匕同傍,遠近兼顧,不問獨秀兩人都有意羞辱對方,宋錦城執槍,容硯用劍,卻還是平分秋色。

不知有意無意,梅踏雪又引起了兩人的較量。

“我倒期待那一天。”容硯笑道。

他的確摸到了宋錦城軟肋,過去還留著拉攏宋錦城的心思,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彼此太過勢均力敵,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登上月主之位,屆時,宋錦城恐怕會是最大的威脅。

他要除掉宋錦城。

他要得到梅踏雪。

“那我拭目以待了。”宋錦城背過身,重新打了一桶水。

梅踏雪已備好吃食坐著等他兩人,見進門時皆是鞋褲浸濕,不知發生了何事。宋錦城隻笑了笑,“恰好有隻肮髒的野畜經過,順便給它涮了一把。吃飯吧。”

容硯不動怒,不反駁,道:“也幫了一把手。”

梅踏雪還想著這兩人方才還唇槍舌劍,轉頭還能合作,真有些意外,但腹中饑餓,她也沒有多想,待兩人入座,就吃了起來。

清粥小菜,三人也吃得香,容硯不時給梅踏雪夾了幾筷,躺在碗裏梅踏雪動也不動,毫不掩飾的排拒讓宋錦城更是篤定了自己在梅踏雪心裏的位置,倒不把容硯的小動作放在心上了。

現在該防著的,是容硯在背後會對梅踏雪使什麼絆子。公孫傲戴罪入獄,他想不到舉證的會是容懷清,那日清列在殿上的證據,有些他有,有些他沒有,證據確鑿,恐怕也是很早就有了準備。

容懷清真是瞞得緊。

隻是公孫傲當時被那幾名學子指證他就是殺害南陽千晉的凶手時,他的確還在為自己辯解,但那七十九名學子的性命,他毫不猶豫攬下,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沾染了七十九名學子的鮮血,對南陽千晉之死的抵死不認,已經起不到絲毫作用,這算是巧妙的嫁禍。

宋錦城無意於容硯與容懷清之間的爭鬥,他也相信溫和的容懷清,必不會輸容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