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盛夏去看雪(1 / 3)

文/李昕

1991年雙子座人,屬亞當係列,曾獲第十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去過很多城市,見過很多人。我會沿著自己的路線一直走下去,感謝所有支持我的人,你們教會我怎樣去愛,同樣感謝那些樹我為敵的人,你們教會我應該怎樣生存。

在我即將下筆的時候,手中的紙張被莫名撕裂,應該不是我的過錯,或許是它太脆弱,但我留意到,那不經意間締造的痕跡,參差,絕美。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注意觀察某一個男人,是出現在我眼球裏頻率最高的男人。他總是喜歡讓頭發很自然地在風中飄蕩,甚至不去理睬那遮住眼睛的劉海,我也喜歡那股自然,從不用啫喱或發膠。

男人個子不算高,總穿著雙厚實的籃球鞋,深色的LV牛仔褲還有黑色的JACKJONES上衣,他喜歡把手插在口袋裏,耳朵裏會填滿音樂,嘴裏嚼著口香糖。站在偏離站台不遠的地方,等公車駛來是時他才混入嘈雜紛亂的人群,不緊不慢。

在這之前他一定會吐出嘴裏的口香糖用紙包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他是個很講究的男人,也或許他不喜歡將車內汙濁的空氣和口香糖混嚼在一起。

我被他深深吸引著,每一個動作,無法自拔。

其實我並不是個女人,那個男人長的也不是特別帥,我之所以這麼留意他原因隻有一個,我就是那個男人。這也是我在長久的觀察後才有勇氣得出的結論,因為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她”。

或許我可以嚐試去做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拎著小巧的手提袋,塗著很深的眼影或是誘人的唇彩,身體飄過周圍的空氣都會殘留沁人的香。很容易的過程,可以讓你變成一個女人。

在夜晚寂寞的時候,我做的出來,真正去嚐試過一個女人的生活。過她們的生活。

杭州,遇見SNOW

SNOW是個女孩,一個偶爾會化一下妝的女孩。

我之所以會把自己誤認為是SNOW,那是因為,她那勇敢展現出來的都是我骨子裏最想做的。最想做而不敢做的。

所以我不斷假想,假想已成為她。

穿肥大的土黃色筒褲、運動鞋,一身街舞女郎的打扮,不愛聽舒緩的音樂,而是搖滾或爵士,從不喝啤酒,隻喝馬提尼或白蘭地,不抽女士煙隻鍾愛三五,不懂什麼叫嫵媚,把慣用的稍帶蔑視的眼光作為自己的招牌表情。

很多人會認為她是個瘋狂的女人。而我不那麼想,我想她應該是個寂寞的女人。或許她也是個冰冷的女人,像那個即使夏季也保持著零下5攝氏度的冰箱。

她隻是在用男人所喜歡的一切來陪伴自己,唯一的理由,替代男人。

西湖邊的南山路,Streaks Of Sunshine。

我們在這間酒吧認識,或許隻能算做是相遇。她坐在最靠角落的位置,一個人,我看不清她的臉。黑暗。

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模糊的方向,偶爾會看到那閃爍的煙頭。我可以想象從她嘴裏吞吐出的煙霧,瞬間彌漫,鋪開在她白皙的臉龐,刹那包裹住她整個頭顱。

我胡亂想象她抽煙時的模樣,應該比成熟的北京女人和時髦的上海女人還要精致,那精致的模樣隻能想象。我還想那張會咀嚼煙霧的嘴裏是否也會有迷人的芬芳。

吧裏放著低沉的音樂,就如地板上突然竄出的一條裂縫,像蛇一樣遊走在每個人的腳下,斷裂破碎的刺耳聲震顫著鼓膜。

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喜歡這間酒吧。或許是因為喜歡這個名字,和我一樣。

陽光的裂痕。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和她說過話,SNOW也隻是我給她起的一個名字,我喜歡這樣叫她。總感覺她就像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孤零冷漠,卻很自由。

杭州很久沒有下雪了吧,這座懶散的城市有著它自己的懶散生活方式,而精致的雪花是不會輕易光臨的。

我想她一定是受到過感情的挫折,我也想和她一樣整天泡在幽靜的南山路,看著窗外迷人的風景聽著沁人的音樂,用酒精香煙來支撐著度過一個個清晨午後黃昏黑夜。

而我不能。

我沒有和她一樣的膽量,我不敢去釋放自己,沒法像她一樣,而且那也不是我所能適應的生活。我注定要漂泊。

在我快要離開杭州時我又去了那間酒吧,她仍然坐在那個角落,吞吐煙圈,這次她化了妝,紫色的嘴唇很深的眼影。

她很漂亮,像個妖精。

我會很滿足地離開這個城市,因為我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在我離開前一天我又去了南山路,可沒有遇到她。

這是我第一次找不到她,我等了很久無奈離開,在列車上我一直在想她去了哪裏。

或許她已經完全改變不再去那個地方,最後一次見麵時那濃烈的妝就是最好的證明。

或許當時她正和某個男人在陰暗的房間裏做愛,而那天精心的打扮也是最好的解釋。

她也是需要男人的,我想。

我看著窗外飛馳的風景,它們一個個像雪一樣在轉瞬間消失,還沒來得及看清全部容貌,便已經過渡到了盛夏。

此時正是盛夏,SNOW從此消失不見,她還真是像極了雪花,永遠不會在盛夏出現。

於是我開始找尋,找尋一個即使是盛夏季節也會飄雪的地方。

上海,不見的ELLA

深秋。上海的衡山路,兩旁生長著高大的梧桐,不時會有一兩片枯葉隨風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