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我們堅決要逃出他們的追捕。”
傑摩緊緊抓著包勃的手,他們穿過廣場前的那條街,一個空曠垃圾場出現在眼前。
他們把垃圾挪開,露出一個鐵蓋子,下麵通向下水道。
傑摩回身眺望後麵,見追捕的人們還沒有趕上來。
傑摩挪開那個鐵蓋子,一陣惡臭撲鼻而來。傑摩也顧不上這些了,跳身鑽了進去。
緊接著,他把包勃也拽進了下水道,並把鐵蓋子重新蓋上。
這是一口約2米深的古井,在它的下麵還連著一個很寬闊的洞。
洞裏麵鋪有舊地毯,在壁櫥裏,還放著一些家庭日常用的器皿。
這個地方原來是傑摩與賽摩為非作歹時的隱身之處。
眼前,這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洞裏沒有儲備食物和水。隻有潮濕得發黴和泥土的味道。
“包勃,你一直在幹傷天害理的事,是嗎?”
包勃一聲不吭,像不曾聽到問話。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包勃依然保持著沉默。
“咳!你是我的兒子。”
傑摩長歎一聲,接著問:
“包勃,你要如實回答我!在你的右手手背上有沒有出現過紅斑。”
“沒有!真的沒有!”
“你把手抻出來……讓我看一看。”
傑摩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一根蠟燭,他將蠟燭點亮,將包勃的手背拿過來翻過來翻過去地端詳著。不錯,包勃的手背上的確沒有出現過紅斑。
傑摩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然而,他的心中仍然擔心:也許紅斑早晚有一天會來的。
他更加迫切地想,在包勃身上那可怕的病還沒有發作前把包勃送到愛心天使園。在那裏,包勃若能得到好心人的關心與愛護,在他的身上,紅斑和悲劇也就不可能重現。
天色已晚,夜幕漸漸地降臨了。
傑摩計劃趁著夜色,把兒子包勃送往愛心天使園。
傑摩在心中想到這些,就詢問包勃有關他這些年的生活。自從那次監獄一別之後,都去過哪兒?都幹了些什麼?
這些年來,包勃自不再與“笑麵”賽摩來往後,便開始四處流浪,與一群流浪兒相依為命,漸漸地,幹起了小偷小摸的事兒。
傑摩在傾聽兒子包勃的述說。在包勃絮絮叨叨地講述聲中,那枝蠟燭點完了,最後一點光亮也熄滅了。
地洞裏的寒意在加重,這對父子不由得在黑暗中將身體靠在一起,用這個方法來互相取暖。
包勃說著說著,聲音突然激昂起來,最終竟然凝噎無語。
包勃是個身世淒慘的孩子,母親在他年幼時便去世了。那時,他尚在繈褓之中。包勃對過早離去的母親沒有什麼印象。
父親又因為犯罪,關入了監獄所設的精神病院。
那一次,他偷偷地跑去探望父親,卻遭到父親的一頓教訓。
從那以後的3年裏,他在生活的酸甜苦辣中,為了生存,他成了一名扒手。
在這3年多的日子裏,他無不在思念著他的父親。
如今,父親終於重獲自由了,並在逃難中救了他。
這件事讓他的心中溫曖極了。
包勃一邊訴說著,一邊流著激動的熱淚,這是痛並快樂著的眼淚!
包勃的每一句話,傑摩都刻在心裏,他的心中充滿了溫馨地憐惜疼愛之情。
忽然,包勃的話音戛然而止。起初,傑摩認為包勃的情緒是由於過於激動了。
但是,當他的手觸摸到包勃的臉時,頓時大吃一驚,包勃的臉非常冰涼,頭垂了下來,渾身涼透了!
“包勃,我的包勃……你怎麼啦?”
傑摩使勁地搖晃包勃的肩膀,包勃卻毫無反應,身體僵直地包勃倒在了地上。
傑摩立刻將包勃抱起來,讓他恢複剛才的姿勢。
這時,傑摩已感到了自己的呼吸十分地困難。
“唉呀!不好!”傑摩在心中暗自說道。
“肯定是有毒氣體,不趕快離開,便有性命危險。”
盡管,傑摩在心中已經明白這些,但是他的手腳早已不聽使喚了。
雖然已經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動,包勃就會死去,但他使盡全身力氣也沒法把包勃移動。
傑摩目前的神誌還算清醒,但手腳已經動彈不得了。
從傑摩和笑麵賽摩開始使用這個地方起,已有五六年的時間了。長期以來,有毒氣體不斷從地下滲出聚集在這裏,這才導致了傑摩父子雙雙中毒。
盡管,神誌還算清醒的傑摩想要將包勃從井裏挪出去,但他有心無力了!
盡管,他想救兒子的性命,卻無能為力了。
“天哪!包勃……我的兒子就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傑摩心急如焚,但無論如何試圖,他還是動彈不了。
無奈之下,傑摩閉上了雙眼,他試圖去擁抱包勃。可是,他的手已經僵硬了。
後來,他的頭也垂了下去。
1個小時之後,那兩個便衣警察已追蹤到了垃圾場,他們在垃圾場周圍找尋包勃父子。
“也許,他們往那邊跑了。”當中的一便衣說。
“我斷定那個年輕的是個小偷,而那個年紀大的好像不是他的同夥。”
“不好說!說不定那個年老的是團夥裏的頭目!”
“那他們逃到哪兒了呢?”
此時,有個小孩跑過一對這兩個便衣說。
“叔叔,你們在找什麼?”
“噢,小朋友,剛才有沒有見兩個人跑到這裏?”
“我看到了!剛才他們跑到那下麵去了!”小孩指了指垃圾堆下的鐵蓋子。
兩個便衣按小孩所指的方向尋去,看見了一處垃圾果然有被人挪開的跡象,有一個鐵蓋子隱在那裏。
兩個便衣將鐵蓋子挪到一邊,他們麵前一口黑黝黝的古井,有一架舊梯子從井口通向裏麵。
兩個便衣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順梯子下到了井底。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個又寬又長的洞。
有兩具屍體赫然陳列在那裏,令人毛骨悚然!
兩個便衣猛然發覺在裏麵呼吸很是困難,以他們的經驗判明這裏麵一定有毒氣,因而,他們立刻返回了地麵。
他們立刻向警察局求援,懇請派更多的人手過來。
經查明,警方認出其中的一具屍體,就是轟動警方的傑摩,聞聽此事的人對此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一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警局的工作人員將這一情況向上司和監獄方麵請示報告。
“怎麼?傑摩的屍體在一口廢棄的古井裏?”
監獄長施米思打聽了詳情,並將這一情況告知了萊蒙醫生。
萊蒙醫生飛速趕來停屍間。
“真沒有想到啊,施米思監獄長……”
“咳!這件事真讓我十分難過,原本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已答應將他們父子二人收留,沒想到竟……”
“是啊!太意外了。”
“據說另外一具屍體是他的兒子包勃,真是莫名其妙!”
“是他殺害了他的親生兒子嗎?”
“我想不是!是井內有毒氣體將他們父子窒息而死!”
監獄長依照兩名便衣的呈報,一字不落地講給醫生聽。
“什麼!包勃竟也……可憐的孩子。哦!德麗彼思夫人一定也非常難過。”
兩個人彼此心事重重地,一言不發地看著對方。
“我想,應當讓德麗彼思夫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好的,這件事就交由我去辦理吧,恰好我有一點小事要去麻煩她。”
醫生說完,就轉身走了。
一個初夏的下午,年輕的萊蒙醫生穿過了陽光燦爛的廣場,朝目的地愛心天使園方向走去。
路旁的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充滿了勃勃生機,然而,此時萊蒙醫生的心裏由於傑摩父子的慘死讓他充滿同情。
唉!父子二人同遭不幸!真讓人傷心。不過,有這樣的結果,不管就他們父子個人還是社會利益而言未必不算一個好的結局……
父子二人的身體裏都流淌著可怕的血液,這是他們上輩子祖先留給對他們的。他們若活著,一旦病症爆發,不知會幹出多少惡劣的事來!
這對身受魔鬼詛咒的父子,這樣中毒身亡,也許還算幸運的?
“啊!這或許是上帝的安排吧……”
萊蒙醫生一邊向前走去,在腦子裏不住地想這些。
他很快就來到了廣場,他穿過廣場繼續向前走,前麵有一個十字路口。
初夏驕陽似火,大地上散發著暖暖的氣息。
到處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將這個十字路口塞了個嚴實。
傑摩曾說過,他僅有包勃這麼一個兒子,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了。
這麼說,身上帶有這種令人懼怕的遺傳精神病的傑摩與包勃兩個人如今都離開人世了。
“盡管他們父子倆這種悲慘的遭遇,深受世人的同情。可是,就全社會這個角度來講,卻是一條值得慶賀的消息,因為人們再不會遭受這種人的危害了。”
萊蒙醫生立在十字路口前,嗅到了路旁樹木的芬芳。
他計劃在這裏叫上一輛出租車,從這裏打車到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的路線最近了。
就在他準備揮手叫車的時候,卻發現有一輛豪華轎車恰好停在他的身旁。
交通阻塞的馬路,像一條僵而不死的百足蟲,一輛車子一輛車子挨在一起,那輛豪華車塞在中間因而前進不了也退後不得。
那位年輕貌美的小姐坐在駕駛座上,年齡不過十七八歲,一身少女的裝束。
她行色匆匆,一雙大而迷人的眼睛正急切地盯著交通紅綠燈。
這個美麗少女身穿一件黑色鬥篷。初夏的天氣已燥熱,她不時把滑落到胸前的鬥篷整到身後去,以便綠燈一亮便立刻開車上路,她的雙手一直緊握著方向盤。
站在車旁的萊蒙醫生看著美少女的右手手臂。
多麼美麗的手臂啊!皮膚潔白光滑,纖細動人,高貴而優雅的手!萊蒙醫生被驚呆了。
年輕、風流的萊蒙醫生,對於少女的美有種脫俗超凡的鑒賞力。他想再走近一些,企圖將那隻凝脂似的手看得更清楚一些。
當然,萊蒙醫生隻不過站在欣賞的角度上並非起了什麼惡念,或者對美少女有什麼非禮的行為。
然而,臉帶麵紗的美少女,一直沒有回過頭來,而萊蒙隻能看到她的側臉。
萊蒙醫生剛向前走了幾步,通行的綠燈就亮了,剛才塞在馬路上的車子,水泄一般地開走了。
美少女也手抓住方向盤,緊緊注視著前方以便跟上向前的車流。
忽然,萊蒙醫生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背上,他不由地驚叫一聲。
“在那光潔的手背上,有一粉紅色的紅圈顯顯出來。”
這一驚人的發現讓萊蒙醫生,大吃一驚,那不是魔鬼詛咒的紅圈嗎?
萊蒙醫生驚駭之下有些站立不穩,居然身子向後退了好幾步,此刻,那轎車已開走了,彙入了滾滾車流中。
當萊蒙醫生清醒下來,那輛豪華轎車已離醫生很遠了。
他馬上追上去前記車後的車牌號,前方有轎車濃黑的尾氣,又被其他車輛遮擋住,然而目光犀利的萊蒙醫生,還是看清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萊蒙醫生馬上從身上掏出一張紙片記下:126994.
當萊蒙醫生寫完號碼之後,這時發覺,那輛豪華轎車已穿過了十字路口,開走了。
“紅圈……撒旦的詛咒啊……傑摩父子死後,我以為世上不會有這種遺傳精神病了,萬萬沒想到……這種魔鬼的咒語還在人的身上存在著!而且是那樣一個年輕的美少女……”
萊蒙醫生的心中再也不能忘記那隻帶有紅圈的手。
那雙纖纖細手,白如凝脂,居然在右手手背上會出現粉紅色的紅圈。
待到粉紅色變成血紅色,那可怕的瘋病就會猛烈地發作。
“難道,美少女成為猙獰的撒旦的女兒?也會幹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來……會不會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成為嗜血成性的吸血鬼?成為善使歪門邪道的巫女……”萊蒙想到這裏有些毛骨悚然。
萊蒙醫生沒有去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了,而是改道去市監獄將此事報告給監獄長施米思。
聞聽萊蒙的訴說後,監獄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將信將疑地說:
這讓人難以置信,然而,你是個誠實的人。
但是,我相信你不會看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難道在這個世上,還有別的什麼人同樣患有這種可怕的遺傳病?”
監獄長施米思說完後站起來,長籲了一口氣,在他旁側的萊蒙醫生,則瞪大雙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天花板。
這件事真的讓人感到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深深地感到,一種非常恐怖的事正向他們襲來。